有没有见过一家人都围着网吧里的机子哑哑大笑,有没有见过拼命用手势对着屏幕舒发着自己的喜悦,有没有见过在各种眼光注视下依然自然的浅笑。
今天,我见到了。
一家人都是音障,虽然没有语言,但有声音,哑哑的,好象不是从鼻腔或喉腔,胸腔发出的声音,好象直接从心里发出的。
一家人为什么会如此我不明白,也不想去好奇心重的弄懂。对我来说,我最羡慕的是他们在无声世界里的交融。屏幕上有一个女子的图像,他们好像是用视频正和远方的朋友仰或亲人说话,一个人说完了,就用手语告诉远方的人另一个来说,然后牵牵身后人的衣角站起身来,让身后站立多时的人坐下,自己站在一边用一种我无法用语言描绘的微笑看着继续的一切。
我无声的注视着这一切,我知道,我不用看也知道别人也正用眼角好奇的偷描,这一家人好象也习惯了被别人注视,在别人的注视下自然的显示一切。
仿佛见过他们,这一家人开过音像社,我去过,那是一个非常寂静的地方。站在里面,不管有多少人,一听到声音心里都闪过一次悸动的电流,再轻的声音都宛如惊雷。几次之后,再也没有到那个地方,那个让我无限恐惧声音,但又想呐喊的地方。
在我的印象中,这一家人一定会过得很压仰,因为不是面对面就不知道别人在说什么,无法想像他们怎样去表达愤怒,激动,想对别人说一句话,就要牵牵别人的衣角,那时还小的我还奇怪为什么他们家的衣角没被拉长。
现在,我很羡慕这家人的交融,父母兄妹之间没有任何隔膜,只剩下相互牵着衣角。
牵牵衣角,牵牵衣角,再大的埋怨也在这依赖性的动作中被淡化。
牵牵衣角,牵牵衣角,有话对你说,请你看着我,看着我的手,我的眼,我的动作,我的心。
我的父母已经老了,经常感到他们很唠叨,当年最叛逆的时候一听到他们的声音就烦恼得要死,从来不会好声好气的回答他们。
近些年来,当我年纪渐长,分离渐远,父母的音容笑貌时常成为我梦中的甜美。但回到了家,却烦恼不减,依然不能平心静气,更别说会期待父母对我的说教,这是不是就是声音的副作用?
姐姐的女儿是家中的小公主,她要跟我说话,尤其是要我买好吃的给她,就会牵牵我的衣角,抬起头对着我说话,我低头看着她黑溜滚圆的大眼睛,无论如何也不忍心拒绝。
什么时候,我们能回味童真,回味那牵牵衣角的温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