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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游岁月     文 / mimosa
发表时间:2004.01.12 00:36:10  
 
 

  这半年的时间之于我实在难得,难得的悠游岁月。
  
   1
   生性懒散,惧怕压力的我打开始这份工作起就常常动辞职的念头,可善于压制的天性让自己苦撑苦熬,我对自己说:你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有父母,有男友,他们都希望你安安生生过活你就安安生生过活。
  
   鲁迅有句话说的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压力愈大,反弹愈强,我终于在沉默中在压抑中跳将起来,虽然动作不够从容,姿态不够优雅。
  
   结婚适逢工作调动,处于三不管状态,于是我的婚假歇了四个多月,天底下再没有比这个更另我痛快的事了。等到我去上班时,从身体到思想已经完全是个废物了,承受不了那样高强度的负荷,
  
   夜里也是噩梦连连,84个孩子在我跟前嚷嚷:老师,他咬我鼻子。老师,他骂我我爷爷。老师,老师,李丽又跑了。老师,他俩打架,把眼睛都打肿了,玻璃也碎了三块。老师,咱们班的东西全丢了。老师,老师,老师……啊——,我大叫着从梦中醒来,头痛欲裂。
  
   拉开灯,小洛看到我满脸泪水。于是,一直哭,一直哭,嘴里反复念叨着:我只要再踏进那个大门,非死了不可,小洛,我实在撑不下去了,我不去上班了。小洛深深地叹气,拍着我说:好,好,乖,咱不去了,等天明了,去那院子给咱爸慢慢说,不然,他会受不了的。
  
   天亮了,我以为我的新生来临了,望着镜子里红肿的双眼,竟也挤出了一丝笑,那样子比哭还难看。
  
   小洛家几乎都是教书的,他父亲更是对教育痴心不改,工作起来不要命的的主儿,并且很爱面子。所以,你可以想象当他听到我的这个决定时的反应,他一叠声的说:小洛,你劝劝素素,劝劝,这别人听到了还不笑话死咱家。
  
   爸,算了,她是受不了了,我能养活她,再这样下去,素素会疯的。小洛替我开脱辩解。
  
   他父亲听了,更加激动,边捶打着胸口边急促地说:快,快,把救心丸给我。于是,一阵忙乱,看着他老人家这样,一种负罪感油然而生。可想想要再踏进学校大门,我禁不住颤抖着又哭起来。吞下救心丸,老人家平静了许多。他说:先休息半日吧,小洛快去给素素请个假。
  
   可中午还没到,我的父亲,母亲,和两个哥哥都来了,接下去,可想而知——当天下午,我又回到了校园。孩子们看我这样,一个个都蒙了,都说是某某某把老师气的。我说:不要冤枉他,是老师自己有问题。当着娃娃们的面,竟都不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掩面而泣。
  
   我爆发了,我反弹了,我跳了起来,可最后我熄火了,我回复了,我身体重重地跌落下来,随之下坠的还有那颗无主的心!
  
  
   2
   直到现在,我再不提辞职的事,我很努力的工作,是大伙公认的好同志。可我想,只有小洛知道我心很累,很累。很多人嫌家太闷,很愿意在单位混,可我整日想家,虽然离家才5分钟的路程,骑自行车。小洛和我这点是一样的,爱泡家。在我心里,只要关上我的屋门,外面的一切喧嚣嘈杂、纷扰是非就远离了我,虽然明天清早我还要面对。能求得夜晚的安宁于我实在重要。在这样的时候,我是安然的,安放的。
  
   除了夜晚,我就是热望双休日,继而五一国庆、寒假暑假。“躲进小楼成一统”,休息的日子过的飞快,竟有白驹过隙的恍惚。这一晃就是7年过去了,我和小洛已经不再是青涩的少年了,虽然我们依旧那么幼稚执拗。
  
   当初那个念头已经深埋于心,直到我们有了羽儿。在羽儿未出世时,我就巴望着产假的6个月了,简直有点望眼欲穿。
  
   在微微麻醉中,我的羽儿不得不提前来到这个光怪陆离的花花世界。当我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在小洛把羽儿抱到我面前,我忍着术后的疼痛第一眼看到这个小家伙时,温热的泪滑过脸颊,这是我的孩子,之后的六个月我全是他的,全是小洛的,全是家的,全是我自己的,想想,不由一阵窃喜。
  
   哎,我竟是靠这个小人儿才得以躲起来的,有点惭愧呢,好似为了这个才要羽儿的,但是,不是的,我想,用不着解释!
  
  
   3
   初为人母,的确很辛苦,尤其是前两个月。有过不满抱怨,但随着羽儿一天天大起来,快乐成倍添加。每天的生活忙碌充实,又很有规律。
  
   早上羽儿醒来,给他收拾好,婆婆帮我抱着,我开始洗洗涮涮,晾晾晒晒。最喜欢的是把羽儿的尿布,全白色,全棉质的,放满满一盆,用温水揉搓三遍,然后再倒入滚烫的热水浸泡。五分钟后把水倒掉放入洗衣机甩干。然后端着满满一盆半干的尿布来到二楼阳台上一一搭在铁丝上。风过处,白色的棉布随风轻摆,看着甜蜜的很呢,那一刻觉着再没有比这更干净的东西了。
  
   然后,和羽儿逗乐戏耍,他可是个好玩的家伙呢。一天一个样,今天会对着你笑了,明天会抓东西了,看着他,任你有什么烦恼也会烟消云散。突然,你就会觉得,什么也不重要了,他就是我的希望,他就是我快乐的永不枯竭的源泉!
  
   吃饭时,小家伙总是直愣愣的看着碗碟筷子,有了本能的需求。拿出他的小碗和小勺子,弄半个蛋黄和一些米粉用开水拌成稀粥,一勺一勺地喂他,看他贪吃的样子你怎么忍得住笑呢!
  
   整个常常的下午是最难熬的,小家伙的作息还不够规律,有时睡的时间很长,有时连眼皮也不合一下。通常在这样漫长的时段里只有想各种鬼把戏,做各种怪样子来博得小家伙的欢心,有时候他竟然被逗的咯咯地笑出声来;有时候,他也是不买帐的,无奈中,只好大眼瞪小眼,胡里糊涂地时间就慢慢过去了。
  
   到了五点半多,抱着羽儿到门口的小街上走走,在大槐树下乘凉,这时候的羽儿的眼睛是不够用的,来回的看,看邻居进进出出,看树叶哗哗作响的动,看麻雀在枝头欢跃地蹦跳,哎,好一双清澈、透亮、无邪、无忧的眼睛!快六点时,总会看到小洛骑着车子飞快地过来,他下班了。到跟前他总会来个急刹车。我总嫌他猫失,为此,他的两个胳膊都断过,虽然都接好了,可想想还是挺后怕的。对我的嘟噜,他总是一笑,儿子,来,抱抱,谁让你又来这儿,也不嫌热?!我接过自行车在后面跟着。他总是边走边逗羽儿,如果小家伙做出反应,他就会说:看,儿子知道和爸爸亲了,哈哈!
  
   早早的晚饭后,骑着摩托车,带着尿布、包单,帽子等东西出去兜风转悠是铁定的,除非天气不允许。这么些日子下来,把这个小城大大小小的广场、商场、超市竟转了个七七八八。夜风习习中,我坐在车后抱紧羽儿,乖,九点了,咱们回家咯。往往走到半路小家伙已是呼呼大睡。我们穿梭在依然热闹的人群里,感觉这世界不再寂寞。每次回家以后,在我的包包里总会多出一些铃铛啊、皮球啊、皮鸭子啊、手机啊等等颜色鲜艳的玩具来。公公婆婆看着总是笑着说羽儿又有好东西了。而这时,小家伙会很快醒来,戏耍一会,必定洗洗澡,擦擦粉,然后上床抚弄睡觉。而真正入睡是个很难的过程呢,小家伙总是唧唧哝哝,来回翻腾,而我们只要轻轻哼唱:夜儿静,风儿轻,树叶遮窗棂哪,小宝宝……他必定会睁眼看着我和小洛,静静听上一会,然后闭上眼,侧着身沉沉地进入梦乡。
  
   一日,羽儿睡后,小洛幽幽的说:素素,你不知道,大老远看着你穿着蓝底碎花的绵绸衣裤,抱着一身红的羽儿,站在绿油油的大槐树下,真跟幅画一样。我浑身的劲就来了。要知道我所有的骄傲都来自我的家庭——你和儿子。看着你们,我就觉着我更得努力,让你和儿子过上更好的日子,不过,等的时间恐怕太长,你知道,这样学下去,很苦的,不过,你放心。
  
   也是这时候,我才真正理解了小洛作为一个男人的辛苦与压力,在他嘻嘻哈哈的外表下,竟一直隐藏着这样一份沉重的担待。唉,这就是男人吧,一个并不轻松,并不潇洒的代名词!
  
   我对他说:不用这样,其实我心态早已经调整过来了,工作已经不能压倒我了。两个人支撑一个家总比一个人容易些。小洛叹口气:话是这样说,不过我还是要努力的,知道吗,我竟想起了赵薇一首歌里唱的:你们是我甜蜜的负担。我心甘情愿的。
  
   我吃吃笑,你还听流行啊!
  
   4
   这半年的时间之于我实在难得,难得的悠游岁月,以后不会再有了。于是,趁着羽儿熟睡,我爬到网上,断断续续地分了几次才记录下这半年的好时光,可我手拙,能写出来的实在不及真实的万一。
  
   想想,好日子快过完了,我知道等待我的是怎样的繁忙琐碎,不过,不再惧怕了,不再逃避了,我也得学着有所担待,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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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帖


回复人: 露棱 Re:悠游岁月 回复时间: 2004.01.20 09:06

    真是一个好妈妈。加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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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珠有棱角吗?
我不想我有棱角,但是我更不希望我混沌不堪!
露珠的心是透明的,棱角不过是孤独和伤心的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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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人: 意外的内伤 Re:优游岁月 回复时间: 2004.01.12 17:35

    说得好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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