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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在黎明前的暗紫天幕下接近大理，来接站的是一位白族的金花妹，应该是一路上笑容最甜美的导游了，“大理三月好风光，蝴蝶泉边好梳妆；蝴蝶飞来采花蜜，阿妹梳头为哪桩……”悠远的调子在旅游大巴中反复歌唱。经过一夜的火车颠簸，再加上坐第一节车厢吸足了恶心的柴油味，也没让我们的兴奋情绪有丝毫的减少。金庸的一部《天龙八部》，虚虚实实亦幻亦真，更使古老神奇的大理增添了一抹神秘色彩。苍山洱海间的风花雪月，南昭古国的清远神秘，梦幻的骑士大侠，一切都是让人那么向往……
半个多小时后，在清晨的宁静当中，我站到了大理古城的街头，路旁店铺相继开门，葫芦丝、蜡染布、大理石花瓶琳琅满目；一边走着洋人街，一边就有几个团相继而来，撑着伞举着照相机的行人逐渐热闹起来，——我忽然意识到，我可能寻找不到传说中的大理了。
阴阴的天终于还是飘飞起了小雨，在导游的指点下，才发现自己站在了古城的中轴线上，便顺着街道缓缓向古老的南门走去。小雨下下停停，懒得不断地撑伞收伞，干脆收起来放在背包里，信步踱在雨中的街头。雨中的的大理古城人仿佛少了许多，倒也安静了许多、可爱了许多。地上的石板路反着光，仿佛晶莹剔透一般，沿着路边，流淌着清澈的泉水，听着不知那家店铺放着的葫芦丝音乐，悠悠扬扬，婉婉转转，真有梦里不知身是客之感。
雨势渐大，压住了葫芦丝的音乐。看到前边有个很漂亮的园子，就跑进去看看，原来是大理文化园，一些老人在跳舞和舞剑，剑穗子甩得飘飘的。小时候也曾进武术队学过几年，不禁心痒痒，借过长剑，幻想自己是行走江湖的侠气女子，来到大理舞刀弄剑，大呼过瘾。交还过长剑，和老伯闲聊几句，告辞而去。
雨说停就停了，到处湿漉漉的，天凉如水。我看着着路边的水渠中缓缓流淌的水流，屋檐瓦缝间的野草萋萋，头顶被雨冲刷得特别干净的树叶，还有店铺门前搬出来淋雨水的一盆盆的鲜花，如此种种，都为大理,这一千年以前,便是世界十五大城市之一的古都,如今商业气息却越来越浓厚的小城添上了一笔古老的注脚，一定要感谢这雨。
同行者还在沿街的小铺讨价还价，购买心仪的纪念品，独自穿过写有 “大理”两个金色字的南城门，在停车场等着上车，回头望去，苍山上雨云低垂，卷舒不定，说不定一场大雨又要降临。
又该是安排的旅游购物点了，头一次该感谢这购物，因为时间问题，这天的上午只安排了游览大理古城，而购物的大理石厂就紧挨着崇圣寺，马马虎虎在产品陈列厅里转了一圈，向导游问大理石街，很想知道小学时候学过的课文讲的这条街在哪里，但没人知道，于是赶紧跑了出来看塔。大理三塔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远远的看到它们的身影就有惊艳之感——雨雾中映衬着苍山云海，三座塔身姿各异，虽有主副之分，却成三足鼎立状，各据一方又相互依存。在造型上，中原古塔塔身成锥形的较多，而大理古塔却是上下细，中部粗，轮廓呈曲线收缩，具有柔和的曲线美，显得十分挺秀，尤以最大也最古老的那座塔为美，于是站在马路对面的土坡上，举起相机不断地按下快门。一位金花告诉我，这条路就是有名的滇藏公路了，据说开上七天的汽车就可以到达西藏，这就是古时候的茶马古道了，大理——这个风光旖旎、路途艰辛的滇藏线的起点所在。
离开三塔，就该上路了，前往周城的路上，导游金花不断提起“风花雪月”这四个字，这四个字包含了大理最有名的景点、传说——那就是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 可惜眼下的时间不对，不能亲近“风花雪月”，蝴蝶泉在没有蝴蝶的日子里也已沦为一潭平庸的池水。
我靠着车窗，向窗外贪婪地张望，滇西高原，群山间悠然升起的一列山屏，白峰幽峡，梦一般悬浮在流云高湖之上。这便是苍山了。苍山十九峰，每两峰之间都有一条溪水奔泻而下，流入洱海，这就是著名的十八溪：霞移溪、灵泉溪、白石溪、隐仙溪、绿玉溪、清碧溪……光听名字就不禁神往……天气逐渐晴朗起来，天色也更明亮了，有云轻柔地绕在山腰，山头清晰可见，很有意思。导游发现了什么似的，赶紧要人们往山上看，原来那是玉带云，并非常见，据说还是丰收的象征。
伴着这云这山，周城仿佛片刻即到，密如蛛网的石板路，汩汩的泉水顺着七拐八弯的巷道流淌，古朴而又幽静。巷道两侧一幢幢白墙青瓦楼房，是周城白族的传统石墙土木结构建筑，“大理有三宝，石头砌墙不会倒”就是这种建筑特征的写照。周城民居通常为“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 白族一切建筑，包括普通民居，都离不开精美的雕刻、绘画装饰。木雕图案造型千变万化，还有玲珑剔透的三至五层“透漏雕”，“粉墙画壁”清新雅致。我一路上都在注意看这些美丽的建筑，至今不能忘记的，是一户人家的照壁上的四个字——“清白传家”。同行的人都被导游介绍去买茶，我因为在《红楼梦》中看到对女儿茶的描写，早在昆明已经试过最为有名的普洱，故又溜了出来去买扎染，讨价还价，终于成交，跑回去的时候，同事们正品尝得津津有味，可惜，不是我向往已久的白族“三道茶”。算是大理之行的一个不小的遗憾。
停留在白族的一个农家小院，茶足饭饱后，就向丽江开路了。这才有空慢慢看着洱海，送我们远去。白云苍山，碧波洱海，不是三月的大理，风光竟也如此旖旎。
2003—7—26
作者签名:
以爱心，以沉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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