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不得好死（二） 　　　　文 / 江月

发表时间:2003.07.20 21:11:48  

　　（二）
　　
　　 陈小英虽说有一股仁义豪侠的气质，但骨子里仍是小家碧玉。她总觉得自己的爽气是何贵逼出来的。
　　
　　 陈小英没什么家庭背景，大学毕业自然不好找工作，在针织厂呆了几年，有上顿无下顿的，一年前那儿倒闭了，陈小英一脸沮丧地回家。何贵虽然拿着可怜巴巴的一点工资，却在陈小英的厂倒闭后着实扬眉吐气了一段时间，常常把十来块钱甩给陈小英，让她去买肉来吃，或者叫她去买支口红什么的。天知道十块钱买的口红，那能用吗，上台子表演用一次还差不多，长期擦十块钱一支的口红嘴唇不裂开才怪呢。
　　
　　 陈小英呆在家里受了几天窝囊气，随后把厂里发作遣送费的一大堆毛巾汗衫什么的拿出去卖，厚着脸皮求那些小商贩代销。陈小英运气不错，没多久那些东西就换成了500块钱。不过要是何贵知道这些东西厂里是当儿两千块钱发的他不气晕才怪。
　　
　　 陈小英就用500块钱起家，先是去菜市批发菜来卖，起早贪黑地苦。不过渐渐地她的钱比何贵的工资高了，何贵的趾高气扬不得不收敛了。陈小英毕竟是读书人出生，用了很长时间才适应了那种小商贩的生活，随后她的豪爽气质就养成了，大丈夫何贵反而成了小媳妇一个。
　　
　　 陈小英钱多了些就不做菜贩了，她租了个门面开起了精品服饰店，学着到广州黑马白马商场打货，不久就把生意做顺了，有了几个固定的服装公司供货给她，而且都是价格特优惠，销售之后才付款。陈小英几乎是在做无本生意。
　　
　　 陈小英的生意做得顺跟一个叫王天顺的男人有很大关系。王天顺是广州顺天时装公司的经理。一年前他老婆跟一个香港人跑了，王天顺要不回老婆就找那香港人敲了一笔钱，从此他的生意就格外的顺起来。陈小英在白马商场进货的时候正好遇上王天顺也在销售部，两人随便聊几句竟然发现他们是大学同学，虽然在学校相互不认识，却有许多共同认识的校友和老师。因为这层关系，陈小英进到了便宜的服装。以后陈小英每次去广州，自然免不了见王天顺，一来二去的就特别的熟悉起来，就象很多的故事一样，他们这种结过婚，家庭又不幸福的人，感情是很容易爆发的，所以日久天长之后，两人把聊天的地点搬到了床上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陈小英觉得王天顺是个不错的男人，温存和善，虽然是商人却不失文人的雅致，谈生意的时候针锋相对，有一张利嘴，谈情说爱的时候又温柔有加，一张蜜嘴。陈小英在王天顺的柔情里晕乎乎的时候，几乎就想离开原来的家到广州来了，可王天顺却从未提过要跟陈小英结婚。陈小英毕竟不是多年前柔弱的小家碧玉，清醒一点后就意识到王天顺跟她可能是没结果的，不过是两个比好朋友更进一步的朋友而已，说他们是商场和情场的伙伴更为恰当一些。陈小英觉得王天顺在她之外一定还有别的女人，意识到这点并不让陈小英感觉有多难过。她觉得自己并不适应广州那种快节奏的生活，骨子里还是想赚上一笔钱然后去城郊买房子，店面交给别人打理，自己做闲散的老板娘，过那种看看书，听听音乐，写点小女人散文，很悠然的日子。而且何贵这人虽然再不入眼好歹也是个稳靠的人，不会出什么差错，对父母对家庭还是过得去的，王天顺这类人却是属于那种不能让老婆放心的人。
　　
　　 陈小英要想赚钱不得不靠着王天顺，所以她并不过问王天顺其他的事，只是看似很超脱地做王天顺的情人和商业伙伴。她去广州打货的时候自然是住在王天顺家，虽然她有王天顺家的钥匙，可她每次去之前都要先给告诉王天顺，她是怕跟王天顺的其他女人撞车，造成彼此的尴尬这一切就该结束了。
　　
　　 陈小英就这么过着做生意、会情人、赚钱的日子，似乎一切都很平静，直至突如其来的非典改变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