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旮旯村盛传二德媳妇婚前在娘家不守清规,很有些风流韵事:不仅和她本村同宗的兄弟有染,且和二德同村的几个小年轻孩有些勾勾搭搭。这不,二德前脚出去打工,二德爹后脚便借囗看菜,在二德新房新院外搭了个小房子住下了。二德媳妇和二德娘仿佛是前世的冤家,自打二德媳妇嫁过来,她们便是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小吵。二德在家时还能罩得住一些,现在二德走了,婆媳战争便逐渐升级。
“二德爹,你也别在这里扒灰了,人家不希罕你个老头子,赶快收拾收拾跟我回去。”终于,二德娘老羞成怒,勒令二德爹班师回朝。“你个老不死的咱一辈子清汤寡水地过来了,到老了你还想再出档子不光彩的事。”二德爹只是气恼地骂了句,便也卷起铺盖跟二德娘回家了。
二德娘是远近有名的悍妇。二德爹是远近有名的“妻管炎”。
自此,二德爹便早出晚归,整日在二德院门囗的自家菜园里转悠。村里村外的大小青年倒也没谁敢登二德媳妇的门槛。
转眼间,天气变凉了。
二德娘心疼二德爹,吃过晚饭便偎着热炕头劝自已的男人:“他爹,人老了,别再逞那个能了,二德他既然分家另住不管嗅咱的事了,咱就权当没这个儿子,咱就权当二十三年前计划生育把他给计划了。再说咱岁数这么大了,要真冻出个三长两短,那还不是咱自个儿拿钱看。分家这么长时间了,二德他一个月挣好几千块,他又给过咱几个钱?还不是他们两口子自个儿花。”
二德爹只是默默地抽烟,末了,还是披上大衣,‘吱哑”一声拉开门出去了。
二德娘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了一夜的饼。
第二天,二德娘便去了闺女家,傍黑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一条不太大、但很威猛、叫声很响亮的仔狗。
二德媳妇握着锅铲,倚着门框,一声不响地看着公爹将那条狗拴在自已的院子里。
“近来村里不大太平,老有人偷东西。这狗好养活,见天给它点剩饭馍头就行了。”二德爹低头拴好狗,说完这些就走了。还未走远,二德爹就听到了狗的哀号声。他停下来侧着耳朵听了听,叹了口气、摇摇头又走开了。
第二天,二德爹一进二德家的院门,就看见那条狗正在似地撕咬那根已咬得豁豁牙牙的木桩。
“咋了,这狗要饿疯了。”二德爹阴着脸问。
“没咋,我一个人那有哪么多剩饭菜给它吃。”
二德爹一抬头,看到几只小鸡正在啄食粪堆里半掩的一小堆白米饭。每天上地来,二德爹便从自个家里带些剩饭菜好好地侍弄那条狗。
二德爹不在和时候,二德媳妇便发疯似地打那条狗,痛苦的哀鸣全村都听得见。
二德爹便阴着脸问:
“咋了,这狗咋了。那么死命地打它。”
“没咋,它乱屙乱尿,弄得一个院子都臭烘烘的。”二德媳妇斜着眼睛恨恨地说。
没几天,二德爹一进院门,呆了。那狗直挺挺地挂在木桩上,死了。
“咋了,这狗咋了?”二德爹攥着烟袋,抖着噪子问。
“没咋,它犯贱,它活腻了,它该死了。”二德媳妇抖着噪子说,脸白白的。
二德爹脖颈上的血管蚯蚓样暴起,终于,咽了口唾沫,转身走了。
二德媳妇也脸色白白地走进屋里躺下了。
不几天,二德捏着一纸电报站在了爹的院门口,看爹正在院子里阳光下安铁锨把。
“爹,咋了,出啥子事了?”二德指着“父亡,速归。”的报文闷闷地问。
“没咋,回家看看你媳妇去吧。德儿,听爹的话,那钱咱不挣了,在家守着媳妇好好过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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