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真的不容易 　　　　文 / 山西东方

发表时间:2006.07.02 10:38:45  

　　 五一长假，我再三恳求，还是没能把生活在乡下的妈妈请到我家。她总是那句话：小敏上学花那么多钱，我现在还能走能跑的，不能连累你们。
　　
　　 一想起妈妈，我就管不住自己的泪水。妈妈活的太不容易，她攀的是悬崖峭壁没路的山，趟的是汹涌滂湃没桥的河，炎炎烈日她不觉热，冰天雪地她不知冷，忙忙碌碌，勤勤恳恳，顽强地透支着体力，默默地承受着压抑，在儿女的生长路上拣石块、垫水坑，哪怕自己爬着走，也不让儿女受点伤。
　　
　　 妈妈的童年是不幸的，妈妈的童年是倔犟的。
　　
　　 妈妈一家是从河南滑县逃荒过来的。在村里，本来就是外来户，姥爷还在妈妈8岁的时候离开了人世。当时，姥姥35岁，大舅大妈妈两岁上学，二舅6岁，二姨4岁，小姨还不到一岁。妈妈9岁便辍学参加生产队劳动，为了挣的全劳力工分，干活总是要和大人看齐。姥姥告诉我：妈妈挑粪因为个子矮托不起扁担老是跑着拉着粪筐走，割麦赶不上大人就哭着割，割不完不吃饭。生活的艰难窘迫，日子的辛酸苦辣，过早地塑造了妈妈刚强、倔犟的性格。
　　
　　 为了给大舅结婚，姥姥给妈妈找婆家，理所当然妈妈的嫁妆全部奉献给了大舅妈，以至于妈妈婚后一贫如洗，大舅妈尖酸刻薄，婚后就和姥姥分了家，二舅的婚事又迫使妈妈一人当作两人用，不分白天黑夜，为二舅筹备彩礼，甚至于最后二姨、小姨的婚事全靠妈妈料理。姥姥说她遇到事情就知道发愁就知道哭，都是妈妈张罗来张罗去。
　　
　　 爸妈的婚姻不幸福，自打我懂事就意识到了。爸爸寡言、木讷，脾气暴躁，妈妈牵挂娘家，操劳我家，稍不注意还要受气挨打。记得我9岁的一天，爸妈从生产队地里干活回来，妈妈弯腰抱柴走进锅台，点火做饭，爸坐在炕沿抽烟。忽然爸走过去对妈妈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妈妈没吭声，我看见她使劲地把泪水都吸进到嘴里，之后，爸爸继续抽烟，妈妈继续做饭，忽然，我看见爸爸又抡起了一个板凳，我不顾一切的扑上了去，我抱着板凳被爸爸摔进了妈妈的怀里。妈妈抱住我说的一句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说：孩子，妈妈从小就没了爹，尝够了没爹的滋味，为了你有个爹，妈累死受死都愿意。
　　
　　 妈只上过两年学，对我的学习却抓的很紧，对爸要我退学挣钱的想法是拼死抗争。高中阶段，每月4元5角的生活费，妈妈总是东凑西借。
　　
　　 记得当时星期天，我一般都不回家，我害怕看妈妈那双忧郁的目光，可不回去又觉得对不起妈妈的牵挂，淡化妈妈难得的笑容。
　　
　　 每次回家，总是有着喜欢的饭菜。我吃的时候，妈妈就一声不吭的出去了。我很难过，我知道她是出去借钱。时间长了她不回来，我就心里发酸想哭，我真的不愿意妈妈为了我一家一家地陪着笑脸低声下气。
　　
　　 慢慢地，妹妹长大了，家乡的服装加工业发展起来，妹妹便辍学和妈妈一起为服装厂加工衣服，那真是没日没夜的。就是在那个时侯，妈妈患上了类风湿，现在的手指还伸不直，而妹妹说她现在一看见缝纫机就头疼。现在，我经常告诉妻子和女儿，我能有今天，全是妈妈，还有妹妹从缝纫机里踩出来的。
　　
　　 等到我和妹妹相继成家，想着妈妈该松口气了，我要为她的后半生竭尽全力。谁料想，2000年元月一个月内，两个舅舅相继去世，撇下了年近9旬的姥姥。大舅妈尖刻当然不管姥姥，二舅妈改嫁远走他乡。姥姥的日程起居，看病抓药，又成了妈妈肩上的重担。
　　
　　 今年清明节扫墓我回家，妈问我吃什么，我说喝面汤吧，我喜欢喝妈妈烧的面汤。妈妈苦笑了笑，无奈的叹了口气。妈妈知道我喜欢吃面条，可我更清楚，由于类风湿，妈妈的手关节已经肿的和不成面了。虽然我多方打听，四处购药，还是作用不大。妈妈对我说：本来你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可我和你爸养不起，都没生，现在我们就只能连累你一个人了。我心中发酸：妈妈，你给了我生命，给了我前程，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怎么能叫连累？
　　
　　 这些年，妈妈看我的目光总是那般满足、那般欣慰。她不止一次的告诉我说：妈妈没有白养你，你总算给妈妈争了口气。我害怕这种目光，觉得惭愧。我没有给妈妈什么回报，她整天还在为我牵挂不已。
　　
　　 妈妈，你的经历给了我坚强，你的目光给了我力量，你用不屈和忍耐教我做人，你用辛勤和汗水催我奋进，你总是为我操心受苦，你可知道，你的幸福才是我最大的追求！妈妈，你歇歇脚吧！你就停下脚步，让儿子为你曾经的磨难、曾经的委屈、曾经的挣扎、曾经的泪水做个报答吧！
　　
　　
　　 *****
　　 补记：晨五时尚梦中，电话响，妈妈叮嘱声又一次全身贯通。想起母亲节曾作此小文敬献母亲，后不慎丢失，原稿是否存？周折再三，终复得，甚慰！整理于新建文集，供己萎靡不振时清醒、彷徨无奈时觉悟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