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等你三千年 　　　　文 / 落雨如烟

发表时间:2006.01.20 22:07:03  

　　
　　 一
　　
　　 第一次遇见你，我就知道自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
　　 那天下着大雨，我撑着雨伞将自己几个年幼的学生一个个的往公交车上送。或许是我全然不顾自己的精神感染了你，或许是我们缓慢的行动阻碍了你的通行，你从自己停下的车里拿出把雨伞一声不吭的帮我送学生。望着你的背影，那一刻生命何止于感动。
　　 待到送完学生不容我说声谢谢你已回到自己车里。我转身欲走时，身后传来你的汽车喇叭声，一回头你已打开车门，我没有了一点拒绝的余地。
　　 坐在你的车里，我才仔细的打量了你。你好美！我知道用“美”来形容男人会显得不伦不类，但是翻遍我记忆的字典，我找不到更贴切的词。
　　 我想那时的我一定糟糕透了，雨水湿了我的头发，花了我脸上的妆。自惭形秽已使我无法放松，而你的不言不语更增添了我的矜持。你唯一注意我的方式是漫不经心的从反光镜中扫了我一眼后放了音乐，然后又从前面的储备箱里拿出一条毛巾扔给我。
　　 下车的时候，你依然不说话，只是伸出右手帮我开了车门。你的吝啬使我的自尊受到了轻视。冲着你离开的背影我说了句“去死吧”，并做了一个不友好的鬼脸，心里舒服多了。却不料你看到了这一幕，将车倒了回来笑容满面的说了句“再见”！那一刻，为人师表的我羞愧的只想让自己死去，可却又在期盼着与你再次相遇。
　　
　　 二
　　
　　 第二次遇见你是几天后在班级的家长会上。
　　 你依然是那么与众不同。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你的女儿就在我的班上。老天有眼！给了我报复你的机会。会后，我刻意留下了你，告诉你你的女儿学习如何的不稳定，又如何的孤僻，你应该怎样的去教育，那时我心里才觉得特别痛快。直到口若悬河的我看到你冲我灿然一笑时，所有的数落便嘎然而止，我心慌意乱。
　　
　　 三
　　
　　
　　 自此后，也不懂为什么却对你的女儿格外关注。我爱她，疼她，照顾她，不惜节假日的帮助她，她的学习终于名列前茅。
　　 于是，一天放学后，我看到你的车停在大门外。你说你专门在等我，为了感谢我对你女儿的帮助非要请我用餐。
　　 桌上，我们的酒越喝越多，你的话也越来越多。你告诉我你有一个患绝症的妻子，你们曾经是怎样的相爱。而如今，久病的身体影响了她脆弱的神经，使她也患上了轻度的分裂症。她常会幻想你已不爱她，不要她，准备把她关进疯人院，常常会用各种折磨来考验你的忠诚。那晚，你将你的苦恼你的无奈全部诉于我听。听着你的故事我渐渐进入你的世界。
　　 送我到家门口，你依然像第一次那样帮我开了车门。我没有动。突然间，你拉上车门将我揽入怀里，迅速的将你滚烫的唇印在我的额头、眼睛、鼻子，然后久久的落在唇上。我本能的回应着你。天知道，其实我是多么的爱你！即使前面是炼狱，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陪你。
　　 过往汽车的喇叭惊醒了你我，骤然分开间，感觉冒犯了我的你突然“咣”了自己一个耳光。你惩罚着自己，也惩罚了我。久久的，你将自己的头靠在座椅的靠垫上无语。直到对面驶的车灯一闪而过时，我才发现你的脸上分明挂着泪滴。
　　 一瞬间，我所有的骄傲都崩溃了。我揽过你的头拥在我怀里，轻声的告诉你从第一次相遇我就一往情深的爱上了你。等你已经一个世纪，所以你不必内疚，是我愿意！
　　 听到我说爱你，你孩子般的笑了。你握着我的双手放在你脸上摸索着，告诉我其实你第一次见我时也情不自禁的爱上了我。我给学生们撑伞弄湿自己那美丽善良的背影，雨水冲刷铅华尽落后那生动真实的面孔，生气做鬼脸时那毫不做作的表情是那样深的打动了你，以致于你无法正视我，所以才“故作深沉”起来。是吗？是吗？我有那么好吗？
　　
　　
　　 四
　　
　　 之后，我们一发不可收拾。我们天天见面，几乎走遍了每个酒吧、歌厅；像年少时那样轻狂的看落日、赏烟花、等流星。往往我们玩着玩着你会突然拥紧我，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我爱你”。而我也尽情享受着你的爱。那时，我常常希望生命就此而止，我愿就那样死去。
　　
　　
　　 五
　　
　　 那夜，就那样来临了。
　　 我们跑去郊外的枫山赏红叶，突遇大雨，雨水冲毁了山路。我们只好在山上的招待所过夜了。
　　 一直以来，我们努力回避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你成了我生命中唯一的那个男人。一夜间，你让我完成了一个女孩变成女人最美的过程。那夜，你就那样一次又一次的要着我，一次又一次的将我送上生命的云霄。
　　 我做了你的情人，真正意义上的情人。
　　 你知道你的妻子总会离去，含泪求我等你，等你有一天能对全世界呼喊你爱我、你要我。我答应等你。其实那时我就想过，此生无论有多少苦难，我已无遗憾。
　　 那夜，就那样来临了。
　　
　　 六
　　
　　 女儿的生日，拗不过你的女儿，我应邀走进你的家。
　　 那是我第一次踏进你的家门。尽管我早已知道你的富有，可是那种堂皇的程度却是我始料未及。那也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的妻子，她的美丽使我惭愧。跟她比起来，我那么平凡，平凡的没有了一点自信。
　　 我尽可能的疏远着你，可是，爱是挡不住的。你总会追逐着我的身影，而我偶尔接触到你温柔的目光便会意乱情迷。敏感的你妻子终于觉察到了。
　　 饭后，你妻子支开了你跟女儿，独独留下了我。她找出你们相爱时所有的记忆拿给我看，告诉我你曾是多么的爱她。我一点不怀疑她的话，她的美足以使任何男人死心塌地。末了，她突然很深沉的看了我一眼，话里有话的说着：“我知道我不久于人世，我会答应死后让我丈夫再娶。可是，这一生他只能爱我一个。所以他娶的决对不会是任何一个他爱的人。”说罢，她拿过水果刀摁在手腕上，恶狠狠的盯着我（天哪，那眼神足以杀了我！）一字一句的说：“否则，我会马上死！我的死会让你们的一生永远得不到安宁。林小姐，你有什么意见吗？”
　　 望着你妻子那狰狞的几乎扭曲的面孔，我知道患病的她会那样做的。亲爱的人儿啊，你恐怕永远想象不到当时的我是怎样的无助着。我爱你，爱你，为你我不惜生命！可是我不惜的只是自己的生命，而此刻用生命威胁我的是你的妻子，你曾经的爱人，你女儿的生身母亲！我跪下求她，告诉她我会像她一样的爱你，爱你的女儿，可是一切于事无补。看着血一滴滴的从她腕上往下落我别无选择的答应离开你。这仍不足以让她相信，她让我用你的生命发誓。只有爱你的她才能最深的体会出什么能使我遵守诺言。我发了誓。这也就是你和女儿从外面买东西回来看到我哭红的眼睛和你妻子手腕上裹着纱布的原因了。
　　 是的，我哭了。我将一生的眼泪在苦苦哀求的时间用尽了。
　　 送我回家的路上，我的沉默让你害怕。你问我发生过什么，我唯一回答你的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吻着你，让你无法张口问我，吻的直到你眼中充满了泪光。那时，你也分明感受到了我们之间不可聚的明天。
　　
　　 七
　　
　　 一连串的日子在你的等待我的拒绝中渡过。你怀疑，发脾气，又自责对我的怀疑，自责自己不该发脾气，然后又小心翼翼更温柔更体贴的对我。
　　 半个月后，当你从我嘴里听到我说我爱上了别人并打算远嫁时，你发疯的摇着我，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你有心吗？有心吗？你这个可恶的巫婆！”。
　　 我没有勇气面对你，背过身去故作轻松的告诉你：“我累了，累的不想等你了。我找了一个年轻的单身准备把自己嫁出去。”
　　 我刻意加重了“年轻”两个字，我知道那是对你自尊最大的打击。那样，只有那样才能使你彻底对我死心。你果然一句话也没再说，转身离去。
　　 你可知道，那一刻我的心跌碎了一地。
　　
　　 八
　　
　　 你变了。常常灯红酒绿，醉生梦死，并不时有绯闻传出。我知道，你是故意做给我看的。你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惩罚我。为了让你不再沉沦下去，我选择了离开。我明白，当你知道我已远离时你的堕落会没有了意义。你会恢复往日那个成熟、稳重的你。你会的，一定会的。
　　 我走了，从一个城市漂到另一个城市。可是我仍然关注着你，仍然用不同的方式了解着你。
　　 慢慢地，我听说你已不再沉沦。你的公司越来越好，你的妻子也在我离开一年时去世了。我还听说你又结婚了，新娘是你在大雨滂沱的傍晚遇到的。只因为留了一头像我一样长发的她扶起了滑倒的一个小孩，就这样你便要了她。
　　
　　 九
　　
　　 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仍然爱着我。我一直知道。
　　 可你知道吗？我也一如既往的爱着你。我没有再爱过人，更没有结婚，一直这么孤苦无依着。我不能去找你，不能去看你，不能违背誓言的去靠近你。但是，我一刻也没停止的了爱你。
　　 默默地，我等着。一直等，一直等。
　　 是的，我会等你。多长时间？一个世纪？不！我会默默地等你三千年。我想，总有一个轮回里你会属于我。那时我会告诉你我是怎样的因为爱你才离开你，又是因为怎样的爱你才爱着你！
　　 就这样，我一直等着。默默地等待着。花开花落，月缺月圆。
　　 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等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