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心灵之约】 　　　　文 / 尤始尤终

发表时间:2009.08.23 02:36:11  

　　一
　　我一个人在黑色的夜幕里穿行，路灯的光很黄很暗，以至于我在本不怎么干净的马路上终于踩到了一只癞蛤蟆的尸体，我停下脚步，俯下身子打量，夏天毒辣的太阳早已将它的水分抽干，它就这样紧紧地趴在地上，吐着舌头，身下隐约有黑红色的风干的血。我想，它应该不是被踩死的，是热死的。
　　
　　一只黑色的猫突然从我脚下横穿而过，翠绿色眼球闪射出暧昧森然的光芒，像是跟我诉说它的孤单和落寞，它也像我一样，孤零零地穿行在这个黑色的夜晚，我想，它大概在想它在芙蓉镇村口那只无家可归的浑身脏兮兮的滥情的母猫了。
　　
　　在最后一个路口的时候，他出现在我面前，他摸摸我的头，对我说，锦瑟，这么晚了还乱跑，迷路了怎么办。然后他牵起我的手，说要带我回家。我看到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漾着模糊的一团雾气，模糊得看不到以前的那一抹清澈。
　　
　　我不记得回家的路怎么走，于是紧张兮兮地跟在他身后，我习惯性地称呼他越辰，问什么时候才能到家。我感觉到脚下蜿蜒的那条杂草丛生的小路明显的凹凸，我又突然在怀疑是不是我走来走去得脚步踩死了那么多只癞蛤蟆。
　　
　　晚上的时候，我一个人睡在滚烫的席子上，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去的，只是那发烫的温度像是施了魔法一般，带着我的思绪漂游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在那里，一个叫星辰的男孩骑着自行车穿行在长满了鸢尾的长坡上，身后那个穿着水蓝色碎花裙子的女孩漂亮的长发在风中飘起，像极了几米的漫画里诉说的故事那样，悄悄的，静静的，我听不到任何声响，像是在看无声电影，但是，我相信，假如你能进入我的梦境，或者有那么一点点的想象，那么，当你看到他们漂亮的微笑，你会发觉他们是多么的般配，多么的幸福。
　　
　　二
　　今天感觉好奇怪，因为在听完我记得不怎么完整的梦境的描述之后，越辰居然偷偷地红了眼睛，我好害怕，我以为我说错了什么话，我害怕极了，害怕越辰从此之后不会给五颜六色的棒棒糖了，害怕越辰再也不会在我失眠的时候给我讲故事了，更害怕在我乱跑出去认不出回家路的时候再也不出现在我面前，带我回家了。
　　
　　我说过，当时我害怕极了，以至于我还是理智地放下了我骄傲的倔强和不懂事，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对他说，越辰，我以后再也不跟你说我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了，你别难过了吧，我给你棒棒糖。虽然我不知道越辰为什么会难过以至于红了双眼，但是在我慷慨地奉献出那一大罐子五颜六色的棒棒糖而越辰却没有拒绝的时候，更坚定了我的判断，他们说人在难过的时候会变得反应迟钝并且不正常，我想，越辰该真的难过了吧，因为假若换做是平时，越辰早就拒绝我了，微笑着摸摸我的头，好脾气地要我好好收着，并每天都给我买一个花色不一样的棒棒糖，好多次是因为想吃又舍不得吃才攒下来的，天知道当时的我有多矛盾。
　　
　　事实上越辰没有像我杞人忧天的那样抛弃我，因为我在晚饭的时候又收到了越辰今天给我买的棒棒糖了，这让我很是高兴。他不停地给我夹菜，我调皮地又把他夹给我的菜还了给他，像是在跟他抬杠，他也不生气，不过事实证明，他没有我笃定，因为我看到他终于放弃了给我夹菜，而是闷下头开始大口大口地吃饭，我说过了，我骄傲的倔强和不懂事，总是让我在越辰面前打了胜仗，而我看着他不说话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很奇怪地疼了下。
　　
　　三
　　我越来越不怕迷路，因为越辰总是在我找不着回家的路而抓狂的时候，他总会像变戏法一样地出现，一如既往地摸摸我的头，对我说，锦瑟，这么晚了还乱跑，迷路了怎么办。越辰，我难道真的是个笨蛋吗，就算芙蓉镇里面所有的人都这么认为，我都不会承认的，就这块巴掌大的地方，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好几圈呢。为了验证我这个自以为是的观点，于是这个星月漫天的晚上，我一改往常的线路，一直往芙蓉镇的反方向走，渐渐地我看到了芙蓉镇昏黄明灭的灯光离我越来越远了，心想，哼，你们都等着瞧吧，当我在你们每个人面前骄傲地走过的时候，你们就再也不敢说我是个傻瓜了。
　　
　　事实证明，我的自以为是是多么得荒唐可笑，当路边稀稀拉拉亮了灯光的人家被漫山遍野杂草完全替代的时候，我开始害怕起来，我像是掉进了黑色的染缸一样，染了一身漆黑，我担心即使越辰出现，他漾满团团雾气的眼神也很难发现我，可是，越辰，你现在在哪里呢？脚下松松垮垮的凹凸，像是铺满了一地癞蛤蟆，我脚踩在上面发出吱咯吱咯的声响，即时而过的风将带有锋利叶刃的杂草吹得猎猎作响，我害怕极了，还没等我酝酿好情绪眼泪就哗哗的掉了下来，我不敢哭出声来，心里念着，越辰，越辰，你快来吧，我以后不淘气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乱跑了，我以后真的会恨听话，真的，我是个笨蛋。
　　
　　我不敢停下来，一直往前走，我能感觉到我发软的双腿和哆嗦的身体，脑子乱糟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唯一有印象的就是我走的太急掉进了长满了浮藻臭水沟后惊动了那两只正在偷情的野猫，它们凄厉地喵了一声钻进草丛不见了，臭水沟弄脏了我的衣服和裤子，我踉跄地抓着沟边上的杂草爬起来，湿哒哒地往前走，石块弄伤了我的脚，而我却浑然不知。
　　
　　终于，我再也走不动了，于是我像耍无赖的孩子一样，瘫倒在地上再也不想动，眼泪不知道什么已经风干了，脸颊干巴巴地疼，眼前是漫山遍野的鸢尾，我恍然发现自己躺在长坡上，我感觉这个地方既陌生又熟悉，像是很久以前来过，但尽管我努力地回想都难再进一二。
　　
　　夜晚独具匠心地将我染成了黑色，冷艳的眼睛，凝重的神色，微凉的手掌，我像是一朵冷冽的黑玫瑰，有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孤傲。不过短暂的自我陶醉并没有削减我的恐惧，一想到藏在床头的棒棒糖罐头，我又开始伤心地抽泣起来。
　　
　　大概是哭累了，于是我伴着耳边浅吟低唱的风声睡着了。那个晚上，我又梦见了那个叫星辰的男孩，他无比心疼地看着我，他说，锦瑟，你冷吗，这么睡会着凉的，你不知道吗？
　　
　　我哭着说，我调皮离家出走，现在真的迷路了，越辰他找不到了。
　　
　　我看到他眼里有跟越辰一样挥散不去的雾气，有一种难以自持的绝望，让人看了心生生地疼，黑暗里，我看到了他红了眼眶，我感觉到很奇怪，这个叫星辰的男孩认识我吗，而那个穿水蓝色碎花裙的女孩去了哪里呢？
　　
　　四
　　我记得那天一大早我还在熟睡，我被一阵恶心的猫叫吵醒了，而越辰就这样地出现了。我睁开眼睛的那刻，我在朦胧中看到越辰身后蔓延出来那一抹耀眼的霞光刺痛了我的眼睛，眼泪就这样喷涌而出，我近乎疯狂地跳起来抱住越辰，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而越辰却一改往常的好脾气，对我发了好大的火，他冲我吼，锦瑟，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找不到你我有多着急，你知不知道我把整个芙蓉镇都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害怕把你弄丢了，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懂事呢……
　　
　　我看到越辰的脖子青筋暴露，脸涨得通红，而眼神却一如既往地柔和，我一边哭一边解释，整个村上的人都说我是个没爹没妈可怜的傻子，害人精，他们说我连回家的路都不认识，真是作孽。我要证明给他们看是他们错了，可是我不争气，还是迷路了，越辰，你说我真的是个傻子吗。我坐到草地上抱着膝盖，哭得无遮无拦。
　　
　　越辰心疼地蹲下身来将我搂住，他对我说，锦瑟，我告诉你，在我眼里，你从来就不傻，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向你发火。
　　
　　越辰这个拥抱让我感觉到彻头彻尾的感动，我就这样躲在他怀里，哭的更加猖獗，我突然发觉其实我很可怜，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只有越辰陪在我旁边，忍耐我的无知和任性，还有他们所说的“傻”，也只有在越辰坚强的臂膀和怀抱里，我才觉得安全。
　　
　　越辰说这是一只有灵性的猫，是它带我来这里的。我有点感激地望了望那只芙蓉镇滥情出了名的母猫，决定不把它在臭水沟和别人偷情的秘密公诸于众，算是扯平了，而它也似乎心领神会，扭着有点变形的黑色的屁股离开了。
　　
　　我的小腿弄伤了，划了长长一道口子，血已经干了，黑红色的固体黏在腿上，越辰背我回家的时候对我说了句让我很困惑的话，我到现在都没完全明白，他对我说，锦瑟，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地活着，现在的我，不再是为了别人在守护着你，知道吗？
　　
　　五
　　自那之后，我很少一个人乱跑了，大部分时候我都是坐在窗前的桌子上面飞针走线，在红色的布上面绣出大朵大朵盛开的牡丹花，在小小的布上肆意铺展开来的末世繁华，还有蔓延出来的那伤逝的珠联璧合，有绝望的却不可阻挡的美，这些与生死有关的凄美，总让我不住地想起她。
　　
　　我对她的印象好像就停留在与牡丹有关的刺绣上，她总会一边在红色的布上绣出精致漂亮的牡丹花，一边不厌其烦地对我说，锦瑟，我可怜的孩子，以后妈妈死了，你就得靠绣牡丹花养活自己了。她的样子对我来说好陌生，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女人，到最后留下的却是惨淡的支离破碎的生硬和冷漠，有谁可以告诉我，我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可是，当我真的可以单独绣出大朵大朵牡丹花的时候，她却死在了她亲手绣制的牡丹花下。我记得那是秋天，窗外的树叶像是化疗后大片大片掉落的头发一样，没过多久就光秃秃的了，而她用跟了她一辈子的针线在红色的布上绣出大片大片牡丹花之后，她口中喷涌而出的鲜血，为她的牡丹染上了最惨烈最鲜明的色彩，她就这样地离开了我。
　　
　　而留下的，是她穷其一生绣制的血色牡丹，还有一句话，她说，锦瑟，我可怜的孩子，妈妈要死了，以后你真的要靠绣牡丹花养活自己了。
　　
　　我为越辰绣了好多幅不一样的牡丹，就像他现在每天从码头干活回来都会给我买不一样的棒棒糖一样，而他总会心疼地告诉我，刺绣太伤神了，以后不准再碰针线了。
　　
　　其实无数次，我都会问越辰很多问题，比如越辰，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连回家的路都不记得，再比如，越辰，你知道吗，最近有个叫星辰的男孩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面，又比如，越辰，你喜欢我吗……不过很遗憾，我从越辰那边得不到答案。
　　
　　六
　　时间过的好快，我的糖罐子已经装满了五颜六色的棒棒糖，而越辰还一直坚持每天给我买，而我，也在坚持为他绣牡丹花，并且绣上他的名字，我把一幅幅牡丹挂满了整个房间，因为我觉得除了绣牡丹花，我似乎总在给越辰添麻烦。
　　
　　那天，越辰很晚都没有回来，我有些慌张地坐在门口，一边绣牡丹一边等越辰回来，不知过了多久，越辰终于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不算年轻的女人，那女人化了很浓很妖艳的妆，嘴唇涂了过多的口红，像是被打肿了一样，听越辰叫她余老板。
　　
　　女人拿起我手中绣的牡丹，眼神透露出无尽的喜欢，闪出矍铄的光芒，她说，你就是锦瑟？
　　
　　我抢过她手中的刺绣，没有理他，转身往里走，我很不喜欢她。
　　
　　那天，那个女人犹如强盗般带走了我所有的牡丹刺绣，包括那些为越辰绣上名字的，她令人倒胃口地咧开嘴笑，我看到她鲜红的嘴唇蠕动着对我说，我可以让你发大财，你知道吗？
　　
　　后来越辰告诉我，傍晚在码头干活的时候他拿出了我为他绣的牡丹手绢擦汗，那个姓余的女人原本在码头欲乘船离开芙蓉镇，而那条绣上精致牡丹的手绢激起了那个唯利是图的女商人敏锐的嗅觉，她说她要买断我们所有的牡丹刺绣，并要我专门为她的丝绸绣牡丹花，而越辰很快就拒绝了她，而她则轻蔑地告诉他，拒绝她的后果很严重，码头的老板可以马上解雇他，穷困潦倒，甚至那个叫锦瑟的姑娘都会跟着你一起遭殃。她对还越辰说，我可以让你发大财，你知道吗？
　　
　　她就是飞霞镇小有名气的丝绸商人余丝丝，而她在飞霞镇开的两家“丝天下”更是小有名气。
　　
　　越辰对我说对不起，他说这些都不是他的本意，他只是想保护我，他太怕失去我了。我哭了，咬着嘴唇点头，我说，我明白，我真的明白。
　　
　　第二天，越辰还在熟睡，我乘了最早一班去飞霞镇的船，我要去找余丝丝要回我的刺绣，并且告诉她，别妄想用我来威胁越辰。生活本并不容易，难道必须要互相利用互相伤害才可以活的快乐吗？
　　
　　我骨子里可怜的骄傲和自尊让我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本事，我被余丝丝的伙计扫地出门，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翻动着鲜红的嘴唇对我那句话，我特鄙视你们这帮可悲的人，什么都没有还自恃清高，还有，你比越辰更可怜，因为你更像个乞丐，一直在理所当然地享受别人的恩惠，除了会绣几朵花，你还会些什么。
　　
　　我像是被泼了盆冷水，从头淋到脚，丢了魂似的走在飞霞镇陌生的街道上，我真不知道该往哪走，我不恨那个叫余丝丝的女人，因为她说的没错，我就是个乞丐。不知不觉，泪水就流了下来，我很不争气，除了越辰，还有会为我的眼泪难过呢，我想是没有了吧。
　　
　　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天空有闪电划破了黑压压的云层，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就这样在大雨里走着，我迎着雨水的脸，泪水滂沱。我想，越辰该着急了吧，我又让他担心了。我找到一个荒废了的寺庙躲雨，我蜷缩在角落里颤抖，好冷，然后我就开始理所当然地发烧，迷迷糊糊地躺在脏兮兮的地上，我想，我也许要死在飞霞镇这座破旧的寺庙里了吧，而一想到越辰，我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痛呢？
　　
　　在迷迷糊糊中，我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而那个叫星辰的男孩和那个穿了水蓝色碎花裙的女孩在我梦里演绎着一段段错乱破败的故事——他们又一次骑着自行车来到那片长满鸢尾的长坡上，下坡冲刺的飞速让女孩紧紧地搂住男孩的腰；他们牵着手一起走过镇上的每一条街道，南通北达，东往西来；他们一起去看皮影戏，一起吃爆米花；他们带着镇上的那只滥情的母猫一起流浪到里镇很远的地方；他们微笑，他们拥抱，他们很好很幸福。
　　
　　画面逆转的那刻，我的心莫名其妙的疼起来，梦境里的那个叫星辰的男孩用力地将女孩推开，而一阵刺耳的急刹车之后，他倒在了血泊里，身下蔓延开一朵血色牡丹，一如母亲用自己的鲜血染红的牡丹花一样惨烈，而那个穿水蓝色碎花裙的女孩在激烈的冲撞之后也沉沉地睡去，裙子上染了一朵朵不规则的血牡丹。
　　
　　梦里面的我，流下了滚烫的泪水，已经忘记是什么让我支撑了下来，两天之后，我退烧了，好心的人给了我足以填饱肚子的食物和一张回芙蓉镇的船票，我好难过，我居然已经忘记锦瑟这么久，梦醒了，我该回去了，也该结束了，是吧。
　　
　　七
　　再次见到越辰，我看到他好憔悴，脸上青色的胡渣让他看起来老了好几岁，他有些错愕地望着我，以至于忘记叫我的名字，并且摸摸我的头，对我说，锦瑟，这么晚了还乱跑，迷路了怎么办。
　　
　　我含着泪质问他，越辰，星辰呢，他说好了要陪我一直到老的啊，为什么你哥哥要骗我，为什么？
　　
　　后来，我们在芙蓉镇的那个长满鸢尾的长坡上坐了好长时间，说了好多话，恍然间，空间和时间的剧烈扭转，物是人非了。生活，像是上帝跟我们开的一个巨大的玩笑，我们束手无策。
　　
　　星辰为了救我，自己却倒下了，而他在最后的苦苦挣扎中恳求越辰，要越辰代替他来照顾锦瑟，从小无父无母相依为命的兄弟俩，在生离死别的那刻，终于还是敌不过命运开的玩笑话，于是越辰就真的成为了我的守护天使，而我在那次剧烈的震荡之后，遗失了这二十年来的种种记忆。而更可笑的是，从累赘到心疼，从怜惜再到牵挂，越辰爱上了这个痴痴呆呆的女孩，而那个曾经穿水蓝色碎花裙的女孩，早已死在了个充满血腥的那天，剧烈的冲撞将她和星辰之间的所有都震碎，然后轰轰烈烈的随风呼啸而过，不见了。
　　
　　而星辰为我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更让我心痛，他说，锦瑟，还记得我答应你要一直陪你到老的吗，可是对不起，我好像不得不先走了，时间过得好快，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老了…… 我知道，我忘不了星辰，我们之间的那些种种遗失的记忆，像是个牛脾气离家出走的孩子一般，最终又回到了我的脑海，一辈子都挥之不去。
　　
　　八
　　后来，我离开了芙蓉镇，没有人知道我去了哪里。无数次，我都在默默地对越辰说对不起，谢谢你，纵然我知道他听不到。
　　
　　或许是日有所思，星辰还会时常地出现在我的梦里，他会无比心疼地对我说，锦瑟，我希望你幸福，真的。
　　
　　再后来，我与一个丝绸商人结了婚，并生了个女孩，取名为忆辰。而那个曾经侮辱我把我扫地出门的余丝丝，也最终不及敌手破产了，而她的“丝天下”也被我的丈夫的在飞霞镇的分行并购。
　　
　　我在某个飘着落叶的秋天的时候，重新回顾那段关于我的那段蜿蜒的时光，心情很复杂，我突然想起了口吐鲜血死去的母亲，想起了喜欢给摸我的头，怕我迷路为我买棒棒糖的越辰，想起了星辰梦里面微笑地对我说希望我幸福的样子，想起了芙蓉镇村头那只滥情出了名的脏兮兮的黑猫……
　　
　　请不要牵挂我，请你们相信，我会幸福的生活下去，你们也一样。牵挂，抑或被牵挂，亦是一种别样的幸福。
　　 2008年8月23日凌晨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