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末日也不是世界末日
谁的忧伤也不能使海洋滚动忧伤
思念与不再思念
留下什么与不留下什么
庞大的生活仍将继续
欢乐地耗尽它昔日的容颜
谁也不是谁的
一切过眼云烟
我和你,曾在这个世上彼此拥有
一如我们什么也不曾拥有
即便在我心中还有思念,还对这个尘世充满眷恋的时候,我也说不出地喜欢这首诗。
我对自己说,这就是人生的真相了。可是,我们要那么多的真相干什么?我这样说的时候,心中没有太大的起落。明知有些人有些事,不必执著,却依然要一路执著下去,不也是尘世中的一种幸福?
姨父曾经那么爱姨妈。可是,有一天,有人对姨妈说,你家老曾在外面有人了。任凭人家说得证据确凿,姨妈仍是不信。姨妈说,老曾不是那种人。后来,我问姨妈,如果姨夫真的在外面有人了,您会怎样待他?姨妈笑一笑说,只要我没看见的,就可以当成是不存在的。何况,你姨父在这个家里进进出出,跟往常没什么两样。姨妈说得云淡风轻,似乎说的是与她不相关的旁人家的事。这么多年过去了,姨父和姨妈仍然在一起,姨妈没有一点点不幸福的感觉,黄昏时分,我常常看见,姨妈把手放在姨夫的胳膊里,两个人依偎着散步。
有一天,和朋友闲闲地聊天,朋友说,我觉得很幸福,老公对我很好,什么都舍得买给我。我忽然明白,原来,幸福就是,你觉得自己是幸福的,你就是幸福的了。
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朋友和老公闹离婚,我围着广场,和她那个做了错事的男人走了一圈又一圈。我对他说,这么多年,她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和孩子,完全忘记了自己。她把你们俩当成整个世界,每天,为你们的衣食住行操尽了心。不说别的,最初,她嫁与你时,什么也不会,她是家里的独生女,被父母捧在手掌心爱着,从她嫁给你后,她就从女孩成长为女人,学会做一手漂亮的好饭菜,这对一个女人,是多大的进步?男人淡淡地说,这些,不都是我一点点教会她的?他并不因此感激她。他说,我娶她的时候,就对她说过,做我的妻子,你只要做到三点就行了。第一,对我的母亲好。第二,会理家。第三,会理财。可是,她做到了什么?家里永远乱糟糟的,总有一堆没洗的衣服,等着人去洗。女人懒散就懒散吧,但起码要讲道理。我本来与我的同事没什么,只是偶尔一起说说话,男人总得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吧?她偏要说有问题,结果就真的有问题了。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难道你就没有错?忍不住问他。当然我也不好,婚姻就象两个人一起推一辆独轮车,只有两个人一起用力,才不会把车推翻。他说。这个家已经这样了,我现在也无所谓,她要离就离吧。
这才知道,原来,她在他眼里,是这样的不值得留恋。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沉默了一会,我说,多想着她的好,少记着她的不好。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是回头吧!男人说,我也不会走得太远,都是有家的人了。最终,我没有告诉她,我们的对话。我只是说,给他机会,他会悔改的。最终,她与他,没有分开。随着时光的流逝,她又找回了她的幸福。
我想,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非此即彼、非好即坏、非白即黑的。很多时候,糊涂着远比清醒着更容易接近幸福。
万丈红尘,终究是我们的来处和去处。即便,我们只能在内心长途跋涉,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同行的人。即便,“在手臂相互环绕,话语在空中融合无间,突然又飘来一片云翳。”即便,幸福只是一种假象,也仍然要糊涂着,一路幸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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