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系列之-----“12.23”事件 　　　　文 / 风乍起

发表时间:2006.01.25 08:30:27  

　　那是1999年的12月23日。晚上，我、阿土与凤美去东至一个朋友那儿赴宴。席间，我们先是喝尽了他家的一箱啤酒，未尝尽兴，特别是凤美老弟，酒劲上来了，哪个也挡他不住。主随客便，自然是尽可能地提供所需了。当时大约有八九点钟，因为东至偏处海岛东南端，人家原本不多，加上时际三九，天气愈见寒冷，村户人家都是早早就熄了灯，闩上了门，外头一片漆黑，这会儿外出寻酒，竟是格外困难。拍门叫醒店家，恰巧啤酒已经卖光，奈何？只得遵从店家提议，拎回两瓶“十全大补酒”。
　　
　　 据说烟鬼打牌打到下半夜，烟抽光了，又没地方买，拾起地上扔掉的一截半截烟头，还可继续打发一段工夫。那时情境大致相同，所不同的是酒鬼喝酒，所缺是酒。有总聊胜于无。四人之中，唯我酒量不济，他们三个要说啤酒，那可都是以“箱”作单位的，平日里我是摸不透他们的酒底的。在酒桌上，我也受到了特别的“关照”：他们满杯我一半，他们干了我可以随意。
　　
　　 以茶盅当杯，一瓶“十全大补酒”满打满算也只能倒八九杯，所以没过多久，刚拎回来的两瓶就见底了。酒喝得少的我，接下来就担起了拎酒的“重任”---------一次两瓶，一次两瓶，等快喝完了赶紧小跑着拎去。那一晚，前前后后跑了有四五趟，别说我累断了腿脚，人家开店的五六十岁的人了，一次次从暖被窝里钻出来受寒，都不由地要满腹牢骚、怨声载道了。近十瓶“十全”下肚，我分了不足半瓶，他们一人平均得有三瓶，而尤以凤美居多，看他那口不择言、手舞足蹈的样子，是显出些醉态来了。
　　
　　 后来，他说要出去方便一下，我们均不以为意，哪曾料着，他这一去，竟有大半个钟头没回转身来。瞧这外边黑咕隆咚的，乡间羊肠小道多，沟沟坎坎的，瞅不清路，万一一脚踩空滚下去，不是没有可能；卫生间也不叫卫生间，完全是露天式的粪坑，开口处连块遮挡的石板也没有，难不成掉进去了？想到这一层上，我们都坐不住了，三个人摸黑出去，一边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一边分帮循着各个岔道口找开去。
　　
　　 闹腾到精疲力竭，可就是连个影儿也找不着。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散了酒席，打道回府。我摸索着栏杆登上四楼，开了门一看，那才真叫吃惊：好家伙，凤美不是好端端地趴在床上吗？！这小子，一路上都是怎么回的呢？看他人已安然，稍稍放心，帮他扯上棉被，自己也和衣躺下。不知什么时候，被一阵呕吐声惊醒，我翻身开灯，只见对面床上，凤美就在棉被上嘴巴一张一翕地呕着。吐出来的脏物呈红褐色，渐渐漫过了他的大半张侧着的脸，而他人却在呼呼大睡，浑然未觉。我的胸口一阵恶心，赶忙捂紧了鼻子，从架子上取下脸盆，放在靠近他床头的地上盛着，再将他整个人往外带一带，好让他能露出鼻孔来呼吸，也只得由他吐去了、、、
　　
　　 捱到第二日天亮，脸盆之中脏物过半，而凤美人犹未醒来。即便撒上洗衣粉，用布拖拖过多遍，那个房间里，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仍然持续了好些时日。以后每每提起这桩事儿，凤美都会刻骨铭心地记得，那是“12.23事件”！以后每每闻着“十全大补酒”的酒气儿，他便要摆手摇头，作避之惟恐不及状，甚至明言：打死次生也不再饮这种酒了！
　　
　　 年轻气盛的我们，早些年就是这样以酒为伴，乐此不疲地挥霍着自己的青春热血，直到有一日，我们在体检中被集体宣判为“胃炎”，而且是“慢性”的，这才有所收敛。而“12.23事件”，不过是那段人生岁月的一个缩影罢了，实在是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