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趟门,见到了想见的好友,一起说了很多想说的话,离家是为了阻止漫漫的夏天再这么一连串烧下去,为了把我那根无崖的思想的线暂时打上粗糙的结.我是那样的渴望空白,渴望一切思想悬崖勒马的绝对停止.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张爱玲要说中国画里的空白是严厉的不可少的空白,没有它,图画便失去了均衡.原来思想的空白也可以成为一种没有约束的美.
不记得哪个朋友警告过我,疯狂过后必有失落.回家之后,莫名的无精打采,浑浑噩噩睁着眼过了三天不想睡眠的生活.才明白什么叫做"夏日之夜,有如苦竹,竹细节密,顷刻之间,随即天明".原来人归根结底是无法离开回忆生活的动物,那么多的细节,那么多的场景,那么多的气味和颜色,组合成的思想足以塞满所有新鲜或是凄清的夏日之夜.这个夏天突然越发漫长起来,再也没有时间可以追寻,再也没有地域可以跨越.
无论如何也无法睡着的时候,突然想起路易士的那首《窗下吟》。
然而说起我的,
青青的,
平如镜的恋,
却是那么辽远.
那辽远,
对于瓦雀与幼鸦们,
乃是一个荒诞...
也许,每一扇窗前的夏日之夜都有不同的颜色和音响,断断续续,总可以听到某种言语,遥远而稳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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