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堆过期了的考验参考书和一堆送不掉卖不出的参考资料卖了废品,顺带着把用了四年快要散架的被褥也一同处理掉。是室友找来的收购站的人,来的突然,所以夹杂着把很多的笔记和手写的小说,零散的文字都丢失了。
我老哥一直告诫我要爱惜自己的文字,如同工匠不能丢弃工具,靠文字和文字相关的东西吃饭的人,怎么能丢自己的文字呢。可我总这样,一段时间后,把旧日的日记统统清理一遍,这一次没舍得而幸存下来的,下一次还是被丢弃。许多过去的记忆就这样模糊,变形,渐渐没有了真实的证据,有的更加美好,美好得不敢向人说,怕被取笑是一场梦,有的更加恐怖,自然更不愿意想起,渐渐也成为一幕幕遥远的影像。我想我剩下了什么呢?
家里的物品,老爸一直嫌我们窝藏垃圾,每次回家都勒令清理,就这样一次次,把童年的课本,玩具,旧日许多的记忆都丢弃。最大规模的一次清理,居然浩浩荡荡装满了收废品人的车子,他满载而归,留下几十块钱,是我们十几年不能割舍的记忆。这样的交换如一场屠杀,渐渐地我们都不爱回家,回家了都脾气暴躁,没有旧物的家找不到温柔的记忆,那些爱和痛,喜乐与悲伤,许多次夜里的哭泣,许多次争吵打闹嬉笑的趣味,都不复存在。清理的工作还没有完毕,老爸一次次下令,在漫长的暑假,我找个各样慵懒的理由拖到了离开的那天,但搬家已经势在必行了,仅存的那些珍藏,也将灰飞烟灭,我真怕那房子给我的十几年复杂的记忆就那样消失掉,再也找不回来,让我某一天痛哭流涕地发现自己成了一个没有记忆的人。
我们依恋那些旧物,其实是依恋它们承载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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