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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邻居

写作者:镜中的安娜     日记本: 简单生活

日期:2006年06月08日  星期  

天气 

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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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睡觉的时间通常不是由我决定,是由我的邻居决定的。
  
  邻居家盖三层楼房子,我们家也是,我家二楼的后阳台正好对着对他家前阳台,邻居家女人在阳台上晾衣服时,我能看清楚她胳膊上细细的汗毛,如果不是我眼睛近视的话。
  
  有人说,城市生活让每个人活成了“天涯”,这话并不包括我和我的邻居,邻居家与我家是真正的近在咫尺,我们共享很多东西。邻居家的电视一开,我听见巩汉林那尖细的声音,就知道这会正在播小品,邻居家麻将声声声入耳,我只需听听邻居家男人声调的高低就知道这局他赢了还是输了,邻居家女人在家大放悲声时,我在她的哭声中反省我自己:有多久,我没有这样放声哭过了?伤心时,我只会一个人关起门来无声流泪,打开门,就没人看出一丝伤感的痕迹了,许多次在她的哭声中我问自己,我如此隐饰我的脆弱是不是因为我已渐渐失去了一份女性的柔情?
  
  邻居家开着旅馆,邻居家女人剪很短的男人般的发型,我留很长的直发,邻居家女人讲话声音高昂,我讲话声音低沉,邻居家有两个男孩都大了,我家只有一个女孩还小着,邻家的老公是第二任,而我的老公还是第一任的,且看形势还会一直任下去……
  
  通常情况下,我与邻家的女人在各自的房间里或阳台上忙碌着,尽着女人的本分,偶尔照一照面,却不曾讲过话。
  
  我是那种睡眠很浅的人,我的耳朵在夜里比白天清醒,夜里我在二楼的床上躺了好半天,忽然听到一楼水管没关严实,正一滴一滴往下滴水,那声音一般人听不见,可在我听来却清脆悦耳,那时候即便是数九寒冬,我也要光着脚黑灯瞎火的幽灵一般从楼上下来关水管。由此,你可以想见,我细若发丝的神经,如何被我的邻居崩得紧紧的。
  
  母亲曾经给我算过命,算命先生说我宽容善良,说我甚至比一般男儿还有气量,所以我一般能忍则忍。可是在一个个愈睡愈清醒的夜里,邻居家电视里的打打杀杀逼得我遁之无门之时,我也会从床上跳起来,贴在阳台上喊着:晶晶,把电视声音调小点,好吗?那一刻,我其实也为我这样深夜叫喊充满歉意。邻家女人听见了会立刻起来把自己的电视声音调小,或上楼叫住宿的客人把声音调小一些,这时候往往是夜冰如水,月上中天了。
  
  邻居家的两个男孩大的叫星星,小的叫晶晶,皆处于青春叛逆的年龄,星星进入高中就迷上了电脑游戏,逃课逃学成为家长便饭,这位小个子的邻家女人就一个一个网吧找过去,找回来,也不打不骂,只是自己放声大哭,一声声数落自己命苦,我也从中听出这位女人在与第一任老公离异的日子里怎样带着两个儿子艰难度日的。那个人高马大的男孩门板一般靠墙立着,一声不响。后来,他独自去武汉学开车去了,高中有没有上完,我就不大知道了。
  
  有一天正在一楼厨房做菜,我听见邻家女人正与另一女人谈论某地有一祖传中医,治疗风湿及妇女的不孕不育有特效,我听着听着,关了煤气,搬一张凳子,攀上我家后院墙,趴在墙头,喊她,魏嫂子,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中医的地址?老公患慢性风湿好多年了,一直没有彻底看好,我心里始终忧虑着。邻家女人说,等我明天问问清楚再说吧。隔了一天,正炒菜时,我听见邻家女人喊我的名字:小小。我又搬个凳子攀上我家院墙,邻家女人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清楚记着那位中医的住址及电话号码,我趴在墙头上对她千恩万谢的,邻家女人淡淡笑过,并不在意。隔了几天,也是中午做饭的时间,邻家女人隔墙问我:“小小,你家当兵的去看了没?”“还没呢,等他回来就去看。”我也隔了墙回答她。
  
  一天中午,正睡午觉,邻家女人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以为又是跟她男人争吵了,没有在意。晚上母亲告诉我,邻家魏嫂子的星星被车撞了,在武汉住院住不起,只好转回来了,唉,这魏嫂子也是命苦之人啊,母亲和我唏嘘感叹着。我不敢问邻家女人孩子伤得怎样,我怕问出一个最坏的结果,所以一直静静关注着。隔了两天,我听见她又在有说有笑的了,心里便知没什么事了。
  
  对于邻家女人,因为视力不好,我其实从未看清她的长相。可是,有一次在菜场我碰上了她,我们同时认出了对方,同时说:呀,你也在买菜?然后又同时笑了……
  

完成时间:2006.06.08 12: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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