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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刚进门就对我说今天姚坐了他的车,我一下子没有明白过来。老公是的哥,谁坐了他的车好象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有多少人坐他的车。看我没做声,他又说:“就是借我们钱的那个啊。”借过我们钱的人其实不止一个,可是我和老公心里却把姚作为“借钱”的代名词了,要说那点钱确实不足挂齿,就一百元呢!只是借的有些不平凡。
四年前我遭遇车祸住院了,老公整日伺候,我见他有些闷,叫他在街上转悠转悠,于是邂逅多年不见的姚兄,也就是那一次他知道了我的工作单位。
出院的第三天姚兄一路好找,最终找到了我那茅屋似的窝居。那些日子去看我的人络绎不绝,真是辛苦了老公,见是老公的同事造访,我即使还处着双拐还是打算亲自下橱,让他两聊聊。姚兄左右不让我进厨房,说是刚刚吃过,看见弟妹我好他很高兴,我很感动,毕竟老公下岗多年还有人记挂着,而且还记挂着老妹我啊。
一会儿姚兄要走,我极力挽留,天色已晚,他还住在距我们几十公里以外的小镇上,“弟妹啊,真不好意思,我的车坏在前边的马路上,可我身无分文了。”我马上明白,要钱。出门的人谁不遇上一些尴尬事啊,只是一个铜板对那时的我们都显得异常重要,我小心翼翼的问:“怎么样,能帮上忙吗?”“其实就是胎坏了”姚说。我马上轻松了,我还有那么点银子呢,“要多少啊?”老公问道,“二十五元就够了”姚说。
我把一张百元钞票递过去,叫他先拿着用,也不能把胎补了又是一个锛子也没有啊,他表示感激,说是下周就把钱送来,我想他非常明白当时我们过着相当恣睢的日子的,老公失业,我又遭遇天灾。出门时姚兄说他明年会调到我们镇上来工作。
好几个星期过去了仍不见送钱来,老公开始嘀咕:“这人怎么了,不来应该打个电话说说啊!”我说有什么嘛,现在的一百元经不住用,谁都没有把它当回事,老公说那也要守信用啊,我无言。
几个月过去了,我的腿伤渐好,于是到单位转转,和一个老家与姚同镇的同事问
起姚兄,几乎是话刚出口同事便大笑:“怎么,受骗了?”。我说不至于呀,不就是一百元吗,那多伤兄弟情分啊,何况男人多少还有些面子。同事笑的更欢:“那可是十元也要骗的人啊!”,我还是把这事很快就忘了,我不信他在 骗我们,一定是有事耽误了吧。
转眼到了第二年春天,我依然因腿伤受到单位照顾,象教授似的上完课就可以走人,很多时间在同学开的店门口晒太阳,那是一个可以看见车来车往,人头涌动的好位置。也怪啊,就在那里又遇见了姚君,他硬是买了三元一瓶的橙汁给我,又说嫂子在不远处等他,他去把嫂子叫来把钱还上。表达的歉意我记忆犹新呢。只是去了多时都不见人回头,老公一听开车就走:“得把他找到。”转了一大圈也不见踪影,我终于相信是受骗了。
心里一直有个疙瘩,这么小的城市,能够藏住多少啊,不就是一百元吗,如果真的是那么重要,有朋友扶着什么坎不能过呢?当年或许我才是最需要那一百元的人,可是我希望更多的人能象我一样感受到朋友的关怀与帮助。
一百元的事我真的很少想起,今天老公说起这事,不免有些难过,忽然明白他说的“明年就调到你们镇上工作了”是什么意思,那时他就已经没有公职了,一切明白时,受侮辱的感觉非常明显......
老公什么都没有说,收了应得的里程费用。姚说了,找时间把钱送来。
于我和老公来说一百元的分量远没有四年前那么重要,但我仍期望姚兄能雪中送炭啊。
我需要姚兄那一百元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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