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秋天,充满记忆的秋天,这个让我伤感的秋天。为什么体会不到新鲜,怎么我只看见落叶……”歌声如天籁,伴随着吉他声此起彼伏。
烟雾缭绕,空气中充满了“中南海”的味道。强烈而让人感到忧郁。宿舍里的人出奇的寂静。眯着眼,我才看到几个熟悉的轮廓。
在大学男生宿舍里。
阿星将长长的左腿压在了右腿上,左胳膊支在腿上,手里的香烟头忽闪忽灭。眼神专注的望着对面弹吉他人,嘴角微微带着一丝惨淡的笑意。今天是他的生日。
小惠坐在我的旁边,疯子则倚在离小惠很远的床上,低着头。他是小惠的男朋友,因为名字里有一个枫字,故我干脆叫他疯子。旁边则坐着二万,当我正扫视到他的眼睛的时候,发现他依旧还是那样偷偷的看着我。
看着阿星,有种枯涩的味道一直涌进喉结。想起今天小晶没有来。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机会单独在一起了。
一笑脸颊带着两个小酒窝的小晶,有着强厚的背景家世。追她的人可以一直排到地球赤道边缘。可以有比她小几岁的男生,也有比她大10岁的男人。我们认识阿星是在篮球场上,当时他对我们还笑称,他谈恋爱没有一次能超过57天的。我记得当时他的笑很灿烂,那今天呢?
小晶和阿星决定要在一起了。两个家伙天天腻在一起。阿星新奇地发现,原来小晶不会接吻。阿星每次见到我,都抱怨说她不配合他,每次都超过不了3秒,小晶就喊要窒息了。小晶则有时奇怪的和我说,阿星说那天和她接吻时,他说自己已经控制第3次了。
小晶带来许多漂亮而新潮的服装,她看宿管不严的时候,一边左挑右选,一边和我商量躺在被窝里一般穿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服装,能显出靓丽的感觉。打扮不少于一小时后,偷偷下去和阿星睡在一起。小晶说阿星通常光着膀子,穿一条牛宰裤,但最让她生气的是阿星不穿内裤。就这样过了一夜又能是一夜,却什么都没做。
有一天,从2楼就听见急急忙忙的脚步声,我断定是小晶的。果然不出我所料。小晶拿着大包小包闯了进来,刚进门,却哎呦轻叫了一声。我笑了一下,我说,你老人家又磕哪了。小晶嘿了一声。我突然发觉她的脸比平常苍白了许多。好象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惠突然也闯进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喘着气说,我决定和疯子在一起。我皱了一下眉头,“你们才认识多久啊?”记得当时认识阿星和疯子是同一天,算起来到今天认识才2个礼拜。“好吧,既然你决定的话,那就去做吧”。我歪了一下嘴角说。小惠看到了小晶,说,怎么样,好点了么?我惊愕,怎么,小晶,你是不是病了?
小晶说,“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个小手术。”“什么手术?”“带环。”“带——环?!”“我妈陪我去的,都没有打麻药,没事,有一点痛而已。”“小晶,不对啊,是处女的话不能做那个手术的,你怎么……”我知道小晶的私生活很乱,但是她从不出卖自己的身体。“哦,我让医生帮我把那层膜给毁了。”小晶面无表情的说,“因为我不甘心,不甘心给任何人,给谁我都不甘心。我和我妈曾经商量过,她很赞同我这样做。”
许久,我看着她的眼睛,告诉她小心别感染了,然后什么也没说。
“季节已经变了,我曾付出那么的多了,为什么感受不到这个秋天了。”而后是狂乱的吉他声伴奏。我的胃部有些不舒服了……呵呵,我在心里笑了一声。
想起那天 小惠说,她很迷茫,因为疯子的女朋友。天,她原来是个第三者。疯子和他的女朋友恋爱四年了。小惠说疯子要和他的女朋友分手,和她在一起。我对小惠说,好吧,去吧,感情是不能控制的,只要他还没结婚。
阿欣,她是我们女生宿舍住着的第四个人,也是最后一个。我喜欢她走起路来头发一飘一飘的感觉。她对我们每一个人都很好,好的让人感觉到虚伪。认识她一个礼拜后,我发现除了她我们三个女生关系好的不得了。同时1个礼拜之内她挎上了2班的一个男生。我记得在这之前她曾向我哭诉她和她曾经的男朋友的故事。还记得当时快到冬天了,学校组织篮球比赛,操场上阿欣穿着高脱袜,超短裙观战,可是我不经意看见她的眼睛总是向着男生宿舍不住的瞅。
我从不轻易将宿舍电话号码告诉我的异性朋友,因为只有我心底最清楚,阿欣的心并不安分。
“他妈的!”小晶气愤的将床单扔在地上,问阿欣:“昨天你和他睡我床了是不是?”阿欣说:“是啊,怎么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阿欣瞟了一眼床单,“回来我给你换换。”“不用了。”我看见,在床单上赫然有一片鲜红……
歌声进行到了一半,小惠背对着大家,对着我默默流泪,我知道,坚强的她只有在我的面前才会流泪。我忙将她的椅子转了一下,小声说,哭吧,但如果你想让他看到的话。小惠捂住嘴,泪水从手掌缝中流了出来。她说,对不起,我想出去。我拽住她,小声说,你不能这样,这样的话,让别人会怎么想呢?况且你们现在的情景是怎么样的你应该很清楚。小惠坐了下来,脸冲向窗户……我看着窗外,虽然天已经黑了,但还是依稀听见篮球击打地面的声音。我转过头,想起曾经我们五个人在一起的时光——
小惠,小晶,我,一起坐在篮球架下看疯子和阿星打篮球,笑个不停。一会阿星把上衣都脱了。又开始他的三步上蓝。阿星的姿势很奇怪,他经常是跑过了篮筐,才出手,而且百发百中,最后是一个漂亮的单手下降,而后同时听到他特有的穿着皮鞋落在地面的声音。此时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直不停的笑,我一笑,声音以特有的穿透力,影响了小惠小晶,哈哈哈个没完没了。而疯子打篮球的方法更奇特。他在场上的运球是全学校最有名的:弯着腰,左摇右摆,成功穿过对手防线,上蓝,得分。尤其是三分球:只见此人手握篮球,深蹲,头冲下,然后大约过了三秒,只见此君忽然起身,起跳,投篮,成功。我们起了一个名字叫“蹲科型”。然后我们女生手拉手走在前面,他们走在我们的后面,一跳一跳的走向宿舍。有时晚上11点还能听见我们嘻嘻疏疏的声音。
提起篮球,就不得不让我想起一个曾经教我投篮的同学。于是受他影响,那时有一段时间,投篮时念念有词:手握篮球,深呼一口气,两腿分开,不超过肩膀,篮球在我心,篮筐在我心。百发百中,真奇怪。
“这个秋天,充满记忆的秋天,这个让我伤感的秋天。为什么体会不到新鲜,怎么我只看见落叶……”歌声如天籁,伴随着吉他声此起彼伏。
那天, 小惠心里不舒服,要和我睡。我睡里面,她睡外面。早上起来,却发现我在外面,她在里面。转天,她嚷嚷着要跟我睡,我问她,她却说,由于昨天发生的特大离奇睡觉事件,让我和你睡出了感情。
圣诞节快到了, 阿星和我说现在玩什么都贵,篮球,保龄球,高尔夫球,台球……我突然张口说,“玩弹球,不贵。”
小惠和疯子的感情日益加深,那边原配女朋友的威胁也日益加大。小惠几次想要和疯子分手,但一次又一次淹没在疯子的世界里。疯子曾非常痛苦的对我说,他今生最后悔的事情,是他以前的女朋友将第一次献给了他。
我想,这时的小惠心里反反复复的做着痛苦的抉择,同时,疯子的女朋友想必也在做着痛苦的挣扎。
小惠说她不会让疯子轻易的得到自己的心,其实她早就让疯子得到了。她不知道自己一直陷的很深,从来都没有出来过。
这时,疯子的家人出现了。他的母亲打来的一通一通的电话,恰巧让一些无关的人接过,他的母亲用最肮脏,最下流的话辱骂着小惠,小惠是学校的骨干,想必这对她的名誉影响有多大。“难道爱一个人有错么?”小惠流着眼泪问我。我无语。而后我说;“爱一个人没错,但要分清状况,没有结果的感情没有必要要纠缠下去。”
歌曲已经唱完,歌手说还有一首关于冬的,要不要欣赏一下,疯子大喊再来一曲,在我们的鼓掌声中,歌声又一次起伏。我看见阿星的烟燃得只剩下一段很长的烟灰,好象一直没有抽。阿星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眯着眼,但这时却是侧着头的。
小晶突然提出出去打工,而且宣称已经找到了一份工作,是在酒吧工作。“什么,酒吧?你做什么?”“服务员”我知道小晶的酒量很大,而且以她家的背景,是决不缺钱花的,那么她去那里的目的是什么呢?“我只是想练练自己的口语水平。”“那你去**英语角不就得了。”小晶没有理我。
小晶说那里保底是600元,从晚上6点上到凌晨6点,有提成。听说那里很热,要穿短袖。小晶带的都是一些靴子,皮裙,和几件露肚装。
阿星不同意小晶去,两个人吵来吵去。阿星以分手威胁,但无济于事。我知道,小晶是一个非常固执的女孩。她表面上放纵不羁,其实她本身却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女孩。我想这样做, 一定有她的苦衷。
每天,小晶带着满嘴酒气回来,就一头倒在床上。阿星每个晚上都要陪着她,再陪她回来。
后来我才知道,小晶是那里的陪酒小姐。和客人以吧台之隔,整夜都要站着,要喝酒,要笑,不能不跳舞,不能睡觉。
他们每天都吵来吵去。阿星突然找到我说:“小晶好象变了,她不在乎我了,每天都和我发脾气。我感觉我突然抓不到她了,我很怕,我第一次感觉害怕失去她。”阿星其实是很爱小晶的。我也发现,小晶对我们任何人都不太友好了。究竟有什么苦衷让一个人能有这么的变化?
我传纸条给小晶,说,我很关心你,不知道你最近过的好不好,因为你打工,我们很久没有坐在一起聊天了,最近出了什么事情么,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小晶传来了纸条,上面说,谢谢你,我现在很快乐,真的好开心,我不想看到阿星,看到他我就很烦,我们是没有可能的。对了,1月1日我就要订婚了,有机会让你见见我的未婚夫,我很崇拜他。他送了我一辆红色POLI,和一枚价钱很高的难看死人的戒指。
……………………………………
“这个冬天,不冷,因为我找到了我爱的人,可是,我在某一天,又失去了他,失去了他。好冷,这个冬天好冷。”美妙的吉他和旋伴随着那几句简单不过的歌词让我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歌词反反复复地印在了我的心底。我突然觉得有些悲哀,我觉得每个人都很悲哀。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又是一场所谓的政治婚姻。在电视和小说里才出现的政治婚姻。小惠说小晶家好象没有多少股权了,小晶是筹码,订立四年后结婚。她母亲命令小晶在四年之中将那个人夺回来 。原来她的未婚夫也有自己的女朋友。
小惠用冷淡的表情告诉我,为了前途,她可能会做出让自己一辈子都后悔的事情。
阿欣说明年和男朋友搬出去住。可是我们都知道,她和她男朋友不知道吵了多少架。也许他们走近的太早了。其实大家可能还没有看清对方本来的样子。
阿星对我说,他不会放弃,他要抢回来属于他自己的东西。某一天阿星送小晶上班,突然找到酒吧,在小晶面前,拿出一枚戒指……小晶拒绝了他。回到宿舍后,阿星和101室的人斗欧,而被学校记上了处分。
疯子早已经迷茫,他说他要小惠和他在一起,只要小惠不放弃的话。
而二万,他第一次认识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喜欢我的。没错,他对我很好,但是我只有感谢,没有感情。我知道,无论如何,我这边,都不会升华到感情。对于我的拒绝,他不消一顾,告诉我说,永不言败。可是,我却一次一次伤害着他。我很痛苦,因为我不能给予他太多的关心和照顾,对他来说,这是给他无尽的希望。我不能。我是真的不爱你。
……………………
“这个冬天,我突然觉得寒冷,我以为是属于我自己的,原来它从来都没有属于过我。我转身,后面没有一个人。我,我曾经付出了那么多,而我又得到了什么。我曾经付出了那么多,我失去了那么多,我得到了什么。”
这首歌终于结束,我环视一周,发现大家有别于刚才的寂静了,大声笑着,大声叫好。每个人的眼角好象藏着一些湿润。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才发现触动自己的不是那悲伤的调调,而是那再也简单不过的几句歌词。也许只有尝试过的人才能深深的体会到。
鼓掌声有力而单调,因为没有听到任何发言和评论。
故事还没有结束,但我们似乎都想要找寻结果.
对于任何结果,那么需要的只有祝福。
只是,我们之间的情谊,从那时一起坐在篮球架下开始,未曾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