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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原是西藏煤田地质勘探队的队部,六七十年代,这个院落的男人背井离乡去西藏寻找煤炭,每年要坐飞机出工,享受的“县团级”待遇呢。院里就只有妇孺,当地人便送以“寡妇院”的绰号。
院门口有个不大的场地,离马路有七八米高,从马路环绕着的两米多宽的台阶路通向院里,有人戏称“望夫崖”。
“寡妇院”的女人自嫁给这些勘探儿郎起,就牺牲了做女人的很多东西。当年有一个顺口溜是这样说的:好女不嫁勘探郎,一年四季守空房。所以说勘探队员苦常年与荒山野岭为伍,那么他们的妻儿更苦,除要忍受无限的寂寞,还要把家庭的负担全部担负起来。
这个院落的冬季最欢快,是这些勘探儿郎停泊的季节,家家的女人面带红润,平时的磕磕碰碰也随之烟消云散,满院的欢声笑语,女人会在院前仅有的一个公用水管跟前边洗衣服边聊天,当然多是女人的话语.三个女人一台戏.有的好象也不是为洗衣服而到这里,端着个盆,站着和大家吵闹,似乎是在释放着什么.
八十年代初,西藏地质队撤了,所有的职工和家属都交到了驻扎在本地的一个地质队,院里开始有了成年男人的走动.曾给这个院带来欢笑的女人也逐渐失去了光艳,那些曾把院闹的天翻地覆的孩子,大多数都已和父辈一样走出院子,走进了荒山野岭,去抛洒他们的青春.
九十年代,院里拆了一部分平房,盖了只有两个单元的小楼三栋.院里的人口多了,便又热闹了许多,可又有了年轻的“寡妇”群体,这些新“寡妇”是这三栋楼的小户型房子“骗”来的,终归在城里吗,又有高工资的诱惑不怕你城里的姑娘不上当,再说这些年轻的后生又个个长的帅气。
又过了些年,国家有了大的调整,单位搬到省城了,父辈们有的永远离开了,有的在门口的游艺室里打发着自己不多的时间。那些年轻的后生也都下岗了,这些人不甘心,便在家门口盘旋,或做小生意,或在私企干些自己不熟悉的工作,待遇就可想而知了,只能勉强度日。这些年轻的“寡妇”,开始刚有了正常女人的喜悦,随之孩子逐渐的长大,又有了新的忧愁,为了孩子的学费,为了柴米油盐,为了老人留下的病根。也开始了对这些汉子的埋怨,这些汉子那受的了这些唠叨。他们又开始出走了,找自己熟悉的工作,跑在大江南北,跑在更远的荒山野岭。
父母,妻儿站在“望夫崖”上有了更多的期盼,有了更多的担忧。
不知是那位老人在“望夫崖”上载了一棵槐树,那棵树在院里的老人精心培育下已有二十厘米粗了。这颗树仿佛是父母期待的眼睛,又好似妻子含泪摇摆的手,那树叶不就是孩子喊着:爸爸早点回来,而挂在脸上的泪珠吗?
每当这些汉子远远的看到这棵树,嘴里总会自言自语道:我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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