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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雨漉(59-63)

写作者:雨漉     日记本: 末梢

日期:2006年03月14日  星期  

天气 

心情

   被翻看:266

  
  59
  三月下旬,复读班的很多同学都做好了一颗红心两种准备,既报考成人高考,又不放弃普通高校高考。在这种大环境的影响下,我也准备报考电大了,我想报的专业是汉语言文学专业,但我学的是理科,我当时想:“万一考不上,那不是要等到明年吗?这一年,好难熬啊,怎么办呢?”
  
  面对这样的困惑,我给好友飙写了一封信“求救”。
  
  我左等右等都等不到飙的回信,心里茫然极了。这时班上一个男同学说:“不要急,没事的,文科的数学很简单,你只要把语文、数学、英语考好了,就可以把总分拉上来的。”我想想也是,心里便轻松了下来。
  
  不久后的一天回家,母亲告诉我局里要面向子弟招工,已经替我报了名,母亲说:“如果你考不上大学,以后就一边工作,一边读电大。”我懵懂地问了一句:“如果我考上了大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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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份的预选考试一结束,复读班就解散了(如果能预选上,就在家里复习、迎接高考)。我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所以我没有太用功复习功课,我此时已经作好了边工作边读电大的心理准备。
  
  我又给飙写信。飙高中毕业后就参加了工作,是在铝制品厂做合同工。
  
  几天后,我收到了飙的回信,我很喜欢他在信里使用“可以吗?”或“好吗?”这样的语气词,让我觉得亲切、温暖。在这封信里,飙提到早就回复了我的“求救”信,他是这样写的:“你说有一封信没有收到,可能是被别人拆了,我感到很遗憾,也很气愤,在厂里,你写给我的每一封信我都收到,而那些学生,虽然比工人多读了点书,却一点也不懂做人的道德,幸好,我预先把底稿留着,现在重抄一份给你。”对此,我又气愤又感动,气愤的是这封信肯定又被那个龌龊的家伙“吃”掉了,感动的是飙居然留着底稿,还说再抄一份给我。
  
  打开飙于5月29日重抄给我的信,里面有这样一句:“你太苦闷了,却没有人给你分担忧愁,你想出去走走,去看看大自然,去证明你的生活里除了书本、寂寞、忧郁本应该还有更多更好的东西,但却没有人与你同行。”
  
  今天再次看到这些话,我觉得我目前的生活状况与二十年前竟是那样惊人的相似:我依然是苦闷的,我依然喜欢出去走、出去看大自然,依然没有人与我同行。
  
  我捧着飚的信继续往下读:“……你似乎屈服于母亲的爱,做了你不愿做的事,也就是重新心甘情愿地做了书的奴隶……我不能对你说:‘你还是去复读,考大学,不要辜负了你那三春晖。’或说:‘你去读电大,做你所愿做的事。’这样会让我们之间疏远的,你不觉得这样更像你的长辈,而不是你的朋友吗?……但不管怎样,你都要相信,我们永远是朋友,我也永远支持你的选择。”
  
  读着读着,我读出了年轻的飙的成熟、稳重,他连用了两个“永远”,这里面包含着深意,可惜我现在才读懂,已经晚了。
  
  这封信的末尾,他写道:“再次见面,别让我看到你那忧忧的眼睛,好吗?”
  
  难道我那时的眼睛充满了忧愁吗?不但飙这样说,蓉在毕业纪念册里留言时也这样说。我忘了,我真的忘了我那时的眼睛到底怎么了,就像我今天如果不是把飙的信翻出来,我也忘了飙写过的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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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父母单位的招工考试中,我考了第七名(三十多个子弟报考),刚好这次招工只招七个。我被安排到了财务科,做话费托收工作。
  
  六月十二日,我家从环城南路的“火柴盒”搬到了大元头邮电家属区的单元房。六月十二日这个日子,我本来都忘了,是飙的来信为我作了记载:“……你上封信中说12日搬家,我也不知道你现在搬了没有,心里非常着急,可能那封信又收不到了。世界就是这样,有时候太狭窄,有时又过于宽广,我到中山南路邮电局去过几次,却都没有看见你,可能是我‘近视’吧!”
  
  以前的信中和飙说过我想去卖书的(报刊零售柜台设在中山南路邮电局大厅内),一来上班时间当是休息,二来下班时间就有书看了,对我的写作会有很大帮助的,可父母认为在财务科比较好,可以学到一门终生有用的专业技术。
  
  现在,我以成年人的眼光看着飙写给我的每一封信,我觉得飙的言语之间无不透露着他的真诚感性、愤世嫉俗、成熟稳重,全然没有我那时以为的幼稚、脂粉气。除此以外,飙的钢笔字至今看起来仍是一种享受,文采还那么的好,说出来的话于情于理,我不免又记起年轻时候的某些细节,我记得飙寄钢笔字帖给我、教我练字,他说:“我建议你练习比较清秀的字体,因为你是一个小姑娘,人说‘字如其人’,你说对吗?”后来,我看中了隶书的柔美,便练了一段时间隶书。
  
  飙在很多封信的最后,都会写这样一句:“轻柔的风,让我悠悠的心,默默地飘到你身边。”现在觉得这样的话该是用在恋人之间的情书里,可那时候我们真的没有恋爱,也许是我们太年轻还不懂得爱吧,又也许是我心里还存有朝晖留下的阴影而对飙心如止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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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七月底,我收到了电大录取通知书,但要重新选择专业,因为市内报考汉语言文学专业的人极少,不够条件开办一个班,这样,我要么选择电大的其他专业,要么选择N县的汉语言文学专业班。
  
  关于选择专业的问题,我征求了家人和同事的意见,他们都建议我读财务与会计,可我想起劲松赠送我的那套文学描写辞典,想起扉页上他写下的那句话:“愿你在文学之路上寻觅到自己的位置!”我决定还是选择汉语言文学专业,这时候的我太一意孤行了,只因为太年轻,年轻得盲目地、单纯地喜欢文字,脑子里全然没有社会与生存的概念。
  
  在我为选择专业感到困惑的时候,军莲也准备参加全国统考的自学考试了,因她父亲在市统计局工作,她在父亲的安排下报考了统计专业,我当时对她从小缺乏主见、对父亲的话言听计从很是不屑,她好像也未因此而疏远我,我们的关系比在学校时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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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夏天,我和军莲的友谊迅速升温,我们从中学时的好友变成了亲密无间的姐妹。每天一下班,我们就呆在一起,有时她厂里没事做,她会提前跑到我办公室来玩,我们像彼此形影不离的影子,不是我跟着到她家,就是她跟着到我宿舍。
  
  八十年代末,人们的娱乐方式只有看电影电视和跳舞。有一阵子,我和军莲迷恋上了跳交谊舞,一般是她跳男步,我跳女步。为了安全着想,我们跑到了岳屏公园的露天舞厅,在那里,偶尔会有一些陌生的男子上来搭讪或邀我们跳舞,我们一律不理。后来,我们看中了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老年人,他的舞姿又标准又优美,我和军莲很想拜他为师,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尽管我们想了很多种理由。
  
  有一天晚上,我们跳舞跳到了很晚,其实也就十点多,君莲不敢回家,怕挨她父亲的骂,就说在我宿舍睡,那时的家属区没有电话,我也没多想,就留她住了一晚。第二天,军莲的父亲把电话打到了我单位,原来,军莲的父母担心了一夜,因军莲长这么大从未私自在外留宿过。当我胆怯地再三解释是军莲要求留宿而不是我强行留她之后,他老人家在电话里意味深长地说:“以后不管什么情况,你都不要留她……”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就是我留了军莲、我不该留军莲。
  
  说起我们跳舞,还有一件趣事。起先,我不会跳迪斯科,军莲就教我,她的姿势是不停地抖脚,当时,我觉得军莲的姿势很到位,就模仿着学会了,每次去舞厅,我抖起脚来也没觉得不好看。后来,开始流行蹦迪了,我才发现我以前学会的抖脚那一招不管用了,而且要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完成时间:2006.03.14 16:2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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