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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升高中,我们很多同学都报考了母校,我也不例外,那时候,我们学校在本市的名声还是比较好的(到80年代末才改为职高)。
进入高中,我和初中时的好友文辉碰巧分到了同一个班(46班),超男分到了45班,琼去了二中,时革和京乡没有上高中。在46班,我又增加了几个好朋友,他们是坐在我前后左右的军莲、玉芬、琰、建平。
军莲,是文辉的同桌,也是我初三时的同学,五官清秀,一幅乖乖女的模样。他爸爸对她要求很严,老把她的休息日排得满满的,我们每次去找她玩,她不是在练钢笔字,就是在练毛笔字,幸好她的字给练出来了,总算没有枉费她爸爸望子成龙的一片苦心。
玉芬和我同桌,和军莲是小学、初一、初二的同学。她是一个性格有点怪异的女生,特迷恋武打片中的武林高手,在《射雕英雄传》热播的时候,因她的短发很蓬松,看上去与“梅超风”有几分形似,后来不知道是谁就帮她取了一个“梅超风”的外号。我想,也许她是崇尚武林高手那种淡泊红尘、与世隔绝、隐居山林的生活方式吧,当然了,她还喜欢侠女那种裙裾飘扬的打扮,每当她对我说起这些时,她总有着强烈的恨生不逢时的失落感。
高中才开始,我和玉芬闹起了矛盾,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天,我说她身上不干净,她大为恼火、生气,其实我的原意是说她的衣着不干净,但她理解成了失贞之类的身子不干净,为此,她纠缠了我很长一段时间,有意思的是她纠缠我时不是采取口头直接对话,而是采用了传纸条这种神秘的方式,害我左一张纸条、右一张纸条才把我的原意“解释”清楚,才获得了她的谅解。最后我们又和好如初了,把友谊延伸到了现在。
琰,是我的初中同学,和文辉一样,我们碰巧分到了同一个班。琰的外形、气质都很俊雅。有一天,他上课迟到了,站在教室门口,老师让他进来,结果他的装束把我们全班同学都逗笑了。那天他戴着一条白色的长围巾,穿着一件银灰色的长大衣,活像我们在电影电视里看到过的二十年代的五四青年。直到现在,他这段嗅事还成为我们同学聚会时必然回忆的趣事。
在女同学里,琰和我、文辉玩得最好。他那时侯最爱听、唱谭咏麟的歌,我和文辉也经常去他家玩,顺便听歌,我就是在他家喜欢谭咏麟、喜欢粤语歌的,并学会了谭咏麟的《朋友》《水中花》《爱在深秋》《半梦半醒之间》。
有一次,我和文辉又到琰家里去玩,他告诉我们,因他有个哥哥,所以他妈妈生他的时候很希望他是个女孩,结果生下来不是,于是他妈妈在他小的时候老把他当女孩打扮。为了证明事实的真相,他拿出小时候穿裙子照的像给我们看,当然,他给我们看的前提是不许外传。
这年元旦,心灵手巧的琰做了一张明信片送给我。他的字写得很圆润,还用水彩笔勾勒了花边,明信片的空白处贴了卡通图,整个版面看上去很精致,我当时喜欢得不得了,真怀疑他是不是多长了点什么而变成了男性。这张明信片是我收到的明信片里唯一一张很特别的,所以,我保存了将近十年才在无意中弄丢了它。
一说到琰,我就想起很多关于他的事情,也许因为我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吧,我和同样心思细腻的他成了最要好的异性朋友,我们好得都忘了还可以爱的。如今,琰远在日本十几年了,那些美好而单纯的往事只能存留在心底慢慢回味了。
建平,是琰的同桌,也是我的初中同学。他个子不高,头发有点自然卷,因他在家排行老八,被我们同学用方言戏称为“八毛”或“八砣”。有一次,我和琰、文辉去他家玩,他带我们上二楼看照片,一走上二楼,光线就变暗了,我们觉得阴森森的,我和文辉不由得紧握了一下对方的手。他家的相框挂得很高,屋里光线又暗,我和琰、文辉便轮流着爬上桌子去看,把“一毛”至“八毛”认了个全。
建平写字的时候真怪,总喜欢把竖的笔画写得像戴了个帽檐向左的帽子,害我有段时间也老把竖的笔画写得像他,为此,我拿水彩笔在他的文具盒里写满了八毛、八砣,算是发泄了对他的不满。
高中毕业后,建平把做鞋批发赚来的钱买了一辆夏利的士,做起了的哥。95年,建平被一个“乘客”劫车谋杀了。开追悼会的那晚,有个男同学把我叫去了,我没敢凑近他的棺材,这么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去了让我感到害怕,我一直守在他的妻子身边说些安慰、劝导的话。他妻子怀孕七个月了,孩子是否要生下来成了他们家的难题,他妻子坚持要生,说这是建平的骨肉,他们家不同意生,说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对孩子太残忍了。
第二天早上一到办公室,我就接到了阿姨的电话,阿姨说两个表弟昨晚都做了噩梦,一个梦见我儿子溺水身亡了,一个梦见我儿子遭车祸身亡了,我当时一听到身亡两字,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办公室的周师傅赶紧问我怎么了,我把阿姨的话复述了一遍,又把昨晚的经过说了一遍,周师傅便说是建平在闹鬼,说他那么年轻被杀了不甘心。后来我在周师傅的建议下和老公带着孩子去了雁峰山上给建平烧纸钱,为了以后的安宁,我又把建平送我的结婚礼物转送了一个亲戚,我是想让建平的魂灵完完全全地离开我家,不再打扰我无辜的孩子。
每当想到这件诡异的事和83年春节在继父的老家发生的那件诡异的事,我就不得不有些迷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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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46班的班主任老师姓张,是一位个子高大、气质儒雅的男人,对学生可和蔼了,没有一点脾气,整天把笑容挂在脸上,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他那时候五十多岁,但看上去却像四十几岁。
张老师教我们语文课,他教学的思路比较灵活,总是找一些新鲜事物让我们讨论、表明自己的观点,然后循循善诱,我记得当时电视台在热播《上海滩》,张老师就和我们一起讨论过“许文强”和“冯程程”这两个人物形象,后来还让我们写《中学生为什么不能谈恋爱》。
张老师是个深受学生欢迎和喜爱的老师,而张老师最得意的事情也就是桃李满天下,我们班有几个学生家长曾经就是张老师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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