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天,说变就变,淅淅沥沥的阴带来的北方的寒流。下班时刮进衣襟的风让人不由自主的发抖。
乘上美丽的紫色四号线,靠着扶手静静的听着音乐,两边新换的紫色椅子上非常巧合的一边全是二十五到三十五岁间的男性,而另一边则是二十出头到三十之间的女性。在她们与他们的中间,站着一个我还有一个同样听音乐的背包客。
行驶到火车站站的时候,上来一个应该近有七八个月身孕妇。一手拎着装满瓶瓶罐罐东西的袋子,另一手拿着刚收合起来的雨伞。她上来后在列车启动的同时扶住了我对面的另一根扶手,而当她环顾四周的时候,这边的女性与另一边的男性在同一时间做起了同一件事:闭上了眼睛。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把身体贴着不透钢的扶手柱子。我跟着她的目光无一例外的再巡视了六个女性与六个男性。他们(她们)闭起的眼皮下,分明晃转着两颗眼珠。
她已不再望向她们,只是轻轻的把眼神放向车子玻璃窗外下着雨的暗黑的夜色下那些闪掠而过的城市清冷的灯火。
而我却一直用眼光继续游走,一直不肯相信它所看到的事实。一定是,一定是我与她的眼睛和耳朵都出错了,在这样一个风雨交加寒意森森的傍晚。
当列车已行驶了二十分钟后。六个男性当中的一个起身下车,我旁边的背包客见着就提脚欲往前走,我一个跨步把手上的拎着的饭盒的袋子往那个空位置上一放。然后非常深情的瞪了他一眼,另一手伸过去拍了拍站着累了乏了无眼再看的她,说:“来,这里坐。”她微微睁开眼,略带惊讶的望了望我,再看看我另一只仍拉着放在位置上袋子绳子的手,终于还是笑着说“真的谢谢你。”
我回报以微笑的同时,又不死心在另外十一个紧闭的眼睛中想寻找着什么,很可惜,除了列车广播里列车员广播着“:请帮助身边需要帮助的人。”的公益广告声与车窗外不停掠过的光影与雨外,什么,什么,也没有。
我真庆幸我出生在我那个遥远的小小山城。让我知道并随处可见生活中出外互不认识的人们真诚的笑,年轻的搀扶年纪花白的老个过马路,让位置。小小的几岁孩子也会用自己稚嫩的声音叫着“有宝宝的阿姨,你过来这里坐。”
我真的很想和我将来会拥有的孩子说:孩子,你一定要对这个世界怀抱感恩。因为在你还没出生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已经有过很多各式各样的人们对你无私的付出过他们(她们)最真诚的爱心!
但我也很怕,很怕,很怕我的孩子,将来只能生存于一个木口木面的比北风更寒冷的世界。
每天,人来车往,谁与谁在那么亲密的微笑。为什么,不能小小的付出一点点,两个人的微温靠在一起已是温暖,这么多的人,每个人只需一点点,也许,你就会觉得太阳,它,何时,何地,也一直在你的身旁!
报纸上,都在报道,都在要求说传统道德要从小捉起,可我那么心痛这些准备带领树苗儿的人们,一个会往河里扔垃圾的妈妈,能够要求她的孩子会把垃圾放在垃圾筒里吗?
也许,这不是我一个人可以改变的,也许,我这样说说写写也于事无补。其实,我并没有希望什么。我只是想,只是想着想着就会无端难受。想着想着就会和着窗外的雨儿一样,不断坠落。
突然,很想留一段话给我将来会拥有的孩子:“亲爱的宝贝,我并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给你。我只是想,只是想在你出生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看到的与听到的还有感受到的,都能一如母亲当年与你同样幼小时的一样。清风与雨儿、鲜花与青草、白云与蓝天、海洋与星光、鸟儿和小狗、蚂蚁与松鼠、……,还有,还有那时白发苍苍我和你父亲的一双皱巴巴的手仍紧紧互相牵着,迎向前面对我们微笑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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