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一:
一种颜色。一种关于明媚,热烈,含蓄,隐忍,都可以忽略不计,但绝望到不可忽视的一种颜色。
小时候,用红色玻璃糖纸蒙在眼上看天空,被大人斥责。当晚果然噩梦,铺天盖地的红浪,惊心动魄,无处可逃。
从此怕极。但奇怪的是,就象鬼故事,惊骇得悚悚发抖,却如鸦片烟鬼,上瘾到死也不肯放弃,一次一次的要继续看。
所以,也爱极了红。飞蛾扑火般,舍死忘生的爱。
想象生命就如这红般,轰轰烈烈,永不妥协的张扬,象那灿烂笑着的,却又哑口无声的绝世容颜。
那荒原的罂粟,除此之外,到哪里找这艳俗而风尘的毒药,能让你身不由已,一再的疯狂?
刺目而惊心的,我的红,告诉我,热烈到极致之后的冷酷,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2006年01月09日20:01 [补记] 断章二:
绿珠的血,曾溅在你脸上,那时,你是城垣下的一粒沙。
有人捧起你,制成红硝,你染了腰带,陪飞燕在他人掌上,舞尽繁华。
你以为那就是结局,当你拭去剑娘的泪,随她投身于熔炉。其实不是。你醒来,已化为剑身上那浅浅的红纹,他们因此就叫这剑为“泪痕”。
泪痕曾作过一个梦,关于一个叫尤三姐的女人,曾请你笑饮一次生命。
泪痕从此下落不明,而你仍然迷失在梦境。你被如花紧紧握在手心,从人的手心一直握到鬼的手心,生死不休。你在胭指扣中幽幽地香着,嫣红着,你渐渐疲惫,腐朽。
你开始怀疑,这样的执着,这样的绝决,不留余地,是不是一种浪费。
但抛却了钢烈的秉性,我还能爱你什么呢?
某一天,你醒来,发现自己成了一枝玫瑰,混在满园的红玫瑰中,热热烈烈地开着。听说是要等一个人。当然,那个人始终不会来。于是你开出了寂寞,开出了惨厉。某个黄昏,你在映天的烈焰中,安静地想,总算结束了,这累的历所。
一切都灰飞烟灭,你的容颜,你的精神,你的笑和你的苦痛。
你很快就知道你错了。
你绝望地醒来,发现自己成了一颗璀灿的鸡血石,正挂在珠宝行的橱窗里,等待下一个故事。
2005-9-25 小楼乱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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