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要离开了。
看到他说要走的那句话,心竟跳了一下。
我知道我是脆弱的,在面对任何一场离别的时候。
这一次,不过是网上从文字中结识的一个素昧平生的人。
“孩子的名字甚是简单:地在南方越地,而楚越都是春秋大国;孩子五行土旺,而楚上有林,以寄根深叶茂之期;两字发音甚美;楚字固为名词,而越既为名,也可为动,里藏在坚固的大地飞翔超越之意。”
——有此寄托,相信他的心亦会是快乐而满足的。
素昧平生,我多么喜欢这种状态,喜欢初初与某人相识时内心隐隐的喜悦。然后,这种喜悦会渐渐淡去,代之而来的总会是某种或深或浅的情殇。
很多年里,我一直害怕着很多东西。这种害怕并不代表我软弱,而是困惑。虽则害怕,但我还是承受住了许多我所害怕的东西。直到现在我也相信:苦难的重量远远不及困惑的重量来得那样不堪承受——前者是生命之重,后者是生命之轻。
所以,我能够经受苦难,但却不能绕过困惑。从前者的角度来说,我是足够坚强的。从后者的角度来说,我是不够智慧的。
我的初恋,只是一场暗恋,直到现在我也不确定,那是不是一场单恋。直到现在我也怀疑我在家门口看到三十米开外处的巷口站着的他的那一幕是不是只是一场幻觉。
如果不是幻觉,那么,他是来向我告别的,那之后不久,我就听说他举家移民到澳大利亚了。
但我一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因为我还没有真正走近过他——而他,竟然已经离我那么遥远了。此生绵绵,相见已绝期。
所以,我一直幻想某一天会碰到他,在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时刻。直到某一年的植树节,我所在的高中和我刚刚毕业的初中同在一座山上植树,我碰到了以前的老师,才确认他确实是离开了,已经很久。
我噙着泪,背过所有的人面风而立。
如今,山上的小树已经蓊郁成林。他,也已经完全成为了一个陌生人。
幻想,就象一只千斤顶,帮我承受过离别的重量。但终于还是没有支住,幻想破灭的时刻,对“离别”的忧惧就深深刻入了我的灵魂。
好多年后我又开始了另一场恋爱,很苦,没有过程也没有结果。太多的误会阻隔了我们彼此,双方个性的原因更使得误会的开释遥遥无期。而命运并没有给我们更多的时间来完成这件浩大的工程,就在一切必须结束的时候,我们才刚刚开始——误会解除了,真相大白了。然而,等待我们的,不过是一场必然的离别。
离别早已是生命中的禁忌,我没有办法承受。便将轻飘飘的自己托付他人。这个人,如今已是我的亲人。
两情相悦时,我总是说,一辈子都这样好么?
他总是答:当然。
而禁忌依然是禁忌,我知道,我还须承受更多的苦难和炼狱,才能打破它们。
——那不是外障,只是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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