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被子还是冰凉的。人也因此睡得不安,似乎总在半睡半醒、似睡非睡之间。还不停做梦。
梦见老屋了。梦见总是湿漉漉的天井,梦见凹凸不平的泥砖地;梦见高高的石门槛,梦见两扇厚重的木门吱吱呀呀被推不停。还梦见高树上的蝉鸣。还梦见去世多年的外公了,他还是那副严肃的表情,目光中充满了焦灼和挂念。他好象是在叮嘱我些什么,可是我什么也听不清——梦里,常常是这样的。
人们说梦见死去的人开口说话兆头不好,但是我不怕,因为那是我外公啊,我小时侯很怕、懂事后却因为明白他老人家一片苦心而觉得分外亲近的外公。有几年没去坟上看外公了,总是忙。是外公想我了吧?所以会在梦里相见。到底是外公想我,还是我想外公呢?
想起庄周梦蝶的故事了。人生如梦、如戏,这中间的虚虚实实谁又说得清呢?此刻的我,也仍然是在梦里吧?人们总是这样,希望美梦不要醒来,希望噩梦醒来不会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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