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始进行命题的论述之前,我们把艺术作品看作是这样一种存在物:一部给定的艺术作品是艺术家一次审美构形的心灵记录,是艺术家的审美意识与外在于他的自然客观社会的一种异质同构的物化形态,而艺术世界的另一端则连接着欣赏者,使人们由对构成作品符号的解读而进入到对艺术形象的观照和审美体验过程。在审美体验中,欣赏者的主体于在感受艺术作品本身的图式化世界的同时,并以创造性的方式完成了它。因此,艺术作品实际上是艺术家和欣赏者之间信息交流的一个媒介。由于它的存在,使得欣赏者与艺术家之间产生了一种特殊的姻缘关系,就是说,两者在通过作品这个媒介物所产生的心灵撞击中,孕育出了一个个鲜活的艺术生命。
人有两个视野,一个框架着自然客观现象的景色,另一个维系着我们并向我们展示情感的内心真实信度。这两个视野交融叠合,进行着审美情感的对话。因此,任何偏置于一面的做法,只能是一种单面的审美观念。就以尊重自然的艺术家来说吧,通过他的与心灵相应的眼睛透视并理解自然的内部,借助于艺术作品这一特殊媒介,使本身的情感与自然的生命达到了完整的契合和交流。正如苏珊·朗格所批出的:艺术文本这一符号形式凝聚着艺术家表现自然和真的情怀。然而,寓于艺术文本中的艺术家的情怀,又需要欣赏者来解读、来体悟,才能将这种情怀从物化了的符号形式中释放出来,并在对欣赏者情怀的作用中,使潜在的艺术生命转化为现实的艺术生命。
一、音乐形象中的动态构建
就音乐作品的存在方式说,它是由乐音在时间的流动中构建起来的一个艺术世界。然而,这是一个非再现性、非图式化的世界,它赋予欣赏者的是一种精神意义的情感生命。这个情感生命,一方面是创作者创造精神的结晶,另一方面也是欣赏者在乐音召唤下于情感情绪的活跃中产生出的一个新生儿。
因此,音乐作品虽然是一个自足的世界,但这个自足的世界同时又是一个开放的世界。
因为它只有向欣赏者开放,并热情地接受欣赏者的心灵进入其中,且在其中参与创造性的活动,才能使这个世界焕发出生命之光。
爱尔兰歌手恩雅(enga)诠释的一系列音乐作品《Shepherd Moons》、《Water Mark》、《The celts》等,揉合了古典音乐和浪漫音乐的精髓,作品以和声这一感性发挥的组成部分,创造了一个独特奇幻的音乐世界。在这里,和声这一音乐感性材料作为一种精神音乐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它震撼、推动着我们并向我们的全身提出了一个感性的审美情感命题,驱使着我们不断地参照已感知的结构领域去领悟。借助于和声,作品创造了一个广阔的音响环境,它使得作品中的每一个音符成为整体的一个因素加以展现。和声用一些永远是新的形式不断地去改变音响既定的范式,正是由于这一丰富的原创力,它使得欣赏者由对乐音的被动感受进入了主动的审美检验阶段。在和声确定的有机的、动态的空间中,欣赏者的审美知觉得以活跃地展开,并逐渐地与艺术家的心灵得以交流,得以沟通,产生共振。在这里,欣赏者不仅知觉着艺术家的敏锐判断力、幽无的联想力,而且自己的想象力的翅膀也舒展开来了。
音乐的节奏是一种可以由身体来感知和模拟的运动,它使得作品充满活力。节奏参与音乐作品的整个进程,如同作品生命的呼吸。和声与节奏创造的音响环境,使得时间性的音乐作品成为一种在空间中的存在方式,这一空间并非外在的客观空间,而是一种音乐的内在性空间,它存在于艺术家的审美创造之中,存于欣赏者与作品音乐性交流对话的三维空间中。欧美的rock、pop、饶舌音乐强化了音乐的节奏,使其成为知觉得以把握作品的一种节奏模式。这一模式更多的成分指向于外部的形式表现,削弱了审美的力度。而节奏作为有机级层次,在贝多芬的《生命交响曲》中,它配合着知觉把握审美对象,并表现出审美对象的一种本质的力度。作品《生命交响曲》中节奏的渐趋强劲使欣赏者由感觉时光的流逝提升为一种生命内涵的充实。节奏作为一种手段加强了音符表现的气势,它指出了作为时间过程的音乐作品本身的存在。这样,我们就触及到了音乐作品的更深一个层次:旋律。
当我们逐渐接近音乐作品,将音乐作品视为意指的审美统一体时,这时,节奏和和声依然存在,但我们的审美意向却指向于产生作品的内在的旋律。在中国艺人华彦钧的音乐作品《二泉映月》中,欣赏者的审美意识随着旋律,这一时间过程中作品的自身表现而展开。孤冷清寂的旋律开启了一个为视线看不见的、理性无从论证的音界。这一暗含空间化的世界作为联结艺术家与欣赏者的媒介,使得欣赏者朝着艺术家所处的历史维度靠近。而这种审美表现力的旋律以其独特的本质和存在方式,同时指向于不同经验的、不同历史阶段的欣赏者。
旋律作为音乐作品自身的表现,确立了一个只能由音乐来表述的世界。这一世界只存在于被感知的音乐而不存在于任何其他地方。没有哪一种图形所能描绘,没有哪一件工具所能测量,这一世界开始于音乐的表述,终止于音乐的消失处。而艺术家和欣赏者只能借助于这一世界的建立才能交流信息。艺术家在作品创造过程中超越感性经验,走向审美的表现;欣赏者在接受作品世界的过程中,进入了审美体验阶段并最张超越了作品本身的图式并以创造性的方式使作品获得了新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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