剌骨的风,从窗隙肆虐着意疯狂闯进。
费力地把自己硬是从温暖的被窝里扯了出来。执起台上的那把不知道为何弯曲的木梳,开始梳头。
玻璃窗外的树木招摇般款摆腰枝。洁白的脖子上寒风拽过,疙瘩遍布。及腰的长发,恐慌般乱舞。
一梳一梳把它们聚成一束,拧麻花般将它们全部自左向右旋转,一道又一道,一圈又一圈,长长的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寂静的髻。拿起那根浅蓝淡白格子相间的发簪插入上层发圈,挑起下层发圈,贴着头皮横过圆心,再挑起下层发圈,往上层发圈剌出,"啪!!!"一半执在我的手中,一端仍横亘嵌在圆心。"嘭!嘭!!"轻轻地把贴在后脑的半根簪抽出,圆,直泻而下,消失不见。手心上两段破碎的蓝,莹莹借着玻璃窗外的灰蒙蒙的光,诡异迷绕。深深呼吸一口,转手抛进垃圾桶内。
没事的。
梳理头发,拧成一股,旋转,一圈、两圈、三圈。小小的尾端塞进,换上一根纤细的钢钗,钗头摆着一小缀淡蓝的珠儿。同样入上层,挑下层,过圆心,挑下层,出上层。屋中昏黄的灯光照着蓝镜里淡淡忧戚的珠花轻摆鬼气十足的女子。窗外,风雨高歌。
优雅的发簪下却是一件毛绒绒的白边土黄色短衣,深蓝色牛仔裤,雪白旅行鞋,脖子上一条淡紫深紫相间的围巾。浅灰色的小挎包,一长串淡蓝色的穗下蓝色铃铛高奏。
踏上海一样的蓝色自行车,乘风、破雨。飞快疾行。
到换车的地点。锁好车急忙入站,又是嚣闹的人潮。"嗯?"我怎么听不到我的蓝色旋律?右手提过身后的小包,牵起那根淡蓝的绳,扯起的那端只有几粒穗子饮泣而哭。我的蓝色铃铛,大概,听不惯这吵杂的尘世,自溺了。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手机摔坏了,修理去了。它上面的粉色铃铛睡觉了;小灰包上的蓝色铃铛陪着我一上武当、二上武当,陪着我疾跑在古城西安,陪着人生中第一次拯救逃生。陪着内蒙大草原上策马奔驰……也许,它也爱上了那个粉色铃铛,因为太寂寞,所以离开了。
走在寂静的过道上,我的身旁不再有声音。静得蚀人。静静攥着再上武当带回来的平安带,"叮铃,叮叮铃铃!"脑后的小珠花轻轻在耳畔浅唱。
冰冷冰冷的指尖按下母亲的电话,长时间的长音,没有人接。"嘭!嘭嘭嘭!"一声又一声激烈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敲打着我满心翻腾的害怕。
没什么。真的真的真的,没什么的!!!
佛祖,您说,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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