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
从会做梦起
歪把子犁就陪伴 在枋格子里转
亮亮的犁片是出入的镜子
犁把 滑的天雨不湿
两点起床
三点河边起篝火
烈阳抚背
脚下的泥不会被咸涩而咸涩
两头只有星星知我
丰收的喜悦
不觉哼起 千年不变的犁歌
歇息时老牛河饮
烟斗的烟与河水一样幽闲
猜测祖先就有的河源
揣度她到底流多远
抚抚河畔草的头发
没有结果,也不想知道她的结果
偶尔偷笑,别人畦间草盛苗稀
常常发誓,抚犁前四十年
没有出格,没有出堑
我的犁沟是邻人的准线
陪伴的老牛替换了四代
小牛又在老牛旁奋力争张
鞭很抽,惟恐
他走出老牛走过的犁堑
茬茬收获后的秋野
本是成熟的静闲
霜染草黄,发鬓渐白
可 不听话的牛犊在绿麦的田间撒野
啪啪的边梢
只让老牛兢兢业业,无奈
更无奈是邻家的机器
代替了原野的静寂,从此
小牛也落寞了
田野间没有牛的身影并没有空旷
冬天,特别漫长
墙角的晚阳
照着雪样的头发
还有对并不丰富的往事的无尽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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