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已经不习惯对着别人说你好，然后笑脸寒暄。她看住他。他略是紧张。她笑。还好，我与你一见如故。没有生疏感。于是他也笑。
　　
　　他第一次看到她只觉得她邋遢。在一大群穿高跟鞋的女子当中，她多么特别。一双银色带亮片的拖鞋，宽大的布裤在膝盖处有小褶皱显示着漫不经心的落拓和优雅。棉的T恤似乎是几块碎布缝起来，满是花朵的图案。
　　他与她搭档。点名的时候她声音清亮，笑起来眯缝着眼，裂开嘴。有雪白的牙齿。他想，这个女孩看起来这样的自由自在。她不属于他见惯的那类女人。完全不知如何在众人面前扮演完美形象博取好感。或者她根本没想这样多。
　　她不太说话，显得很沉默。偶尔会看到她露出好看笑容，在她见过那个女子之后，他看到她手舞足蹈。她应该是她的极好的朋友，他想，原来她只是不习惯和陌生人说话。
　　
　　他主动说话。还好，声音不太讨厌。温和的中音。看起来应该人缘很好，经常有人停下来与他攀谈。她有些不耐烦的走到一边，不搭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对着陌生人无法说出话。当然偶尔她也客套的说和笑。招牌动作嘛。大家在社会上混着混着很快就会运用自如了。
　　你是不是很讨厌说话？他问她。
　　不。不知道说什么。
　　为什么？
　　我只是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应和的话说太多会累，而且我是个懒人。她耸了耸肩，很可爱的样子。她又笑。
　　当你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你就开始笑？
　　不可以？
　　当然。
　　他看她坐在那儿，双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样子。一会看天一会看云一会吹风。
　　他坐在那儿，开始打盹。他的嘴角呈上扬之势，她总是感觉他是在微笑。
　　他是温和的人。于是他们偶尔会谈谈天气。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