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都去墓地“带”妻回家
启功的婚姻不仅要遵“母命”,还要按清代传统只在旗人内部论亲。他21岁时中学毕业,正忙于四处求职,在母亲的包办下,便与从未见过面的章宝琛成婚了。
章宝琛不通文墨,而且是带着可怜的小弟弟一起嫁过来的。但自她来到启功家后,任劳任怨,再不要启功为“家”操心,使启功对她由“同情”逐渐转化为“爱情”。
1975年春天,章宝琛病倒了。得知妻子已时日不多,启功失声痛哭。妻子走后两个多月,启功搬进了学校分给他的房子,他怕妻子找不到回家的路,便来到妻子坟头,喃喃地说:“宝琛,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你跟我回家吧。”
启功一生无儿无女,妻子去世后,他一直过着孤独而清苦的生活。每年的清明节,他都坚持去墓地“带”妻子回家,他对身边的亲属说:“要是我走了,就把我与宝琛合葬在一起。我们来生还要做夫妻。”
66岁时写下墓志铭
早在1978年,66岁的启功风头正健之时,就自撰其《墓志铭》,其诙谐幽默充满字里行间:
“中学生,副教授。博不精,专不透。名虽扬,实不够。高不成,低不就。瘫趋左,派曾右。面微圆,皮欠厚。妻已亡,并无后。丧犹新,病照旧。六十六,非不寿,八宝山,渐相凑。计平生,谥曰陋。身与名,一齐臭。”
墓志有铭,刻画栩栩如生;人生似歌,吟唱娓娓动听。人生历程中的种种蜿蜒曲折都化作了养分,为学因此博大,为人因此宽厚。启功先生“六十六”岁上就说“非不寿”了,如今可是九三高龄,非博大宽厚而难以抵达也。对待声名、荣辱、生死,启功先生一直是这样乐观、旷达、诙谐。岁数大了的时候,身体不免闹出些毛病,他曾因心脏病几次住院,就笑曰:“嗨,我的心坏了坏了的!”作诗记病,有云:“填写诊单报病危,小车直向病房推。鼻腔氧气徐徐送,脉管糖浆滴滴垂。心测功能粘小饼,胃增消化灌稀糜。遥闻低语还阳了,游戏人间又一回。”不是抵达天地境界的人,能够“游戏人间”乎?
话语间透出幽默风趣
在北师大校园内,“师”门弟子爱戴、尊敬启老,见面总爱称他为“博导”。启功便言:“老朽垂垂老矣,一拨就倒、一驳就倒,我是‘拨倒’,不拨‘自倒’矣!”
在他被任命为“中央文史研究馆馆长”后,有人祝贺说,这是“部级”呢。启功则利用谐音风趣地说:“不急,我不急,真不急!”
更为幽默风趣的是启功外出讲学时,听到会议主持人常说的“现在请启老作指示”,他接下去的话便是:“指示不敢当。本人是满族,祖先活动在东北,属少数民族,历史上通称‘胡人’。因此在下所讲,全是不折不扣的‘胡言’……”如此见面语,立马活跃了会场气氛。
仁者寿。启功先生素以宽厚著称,非仁而有宽厚乎?笔者喜欢赏析书法,若干年前,我曾到北京琉璃厂古玩市场逛逛,就曾见到诸多未曾装裱的“启功书法”待售,当时多少有点怀疑真伪。后来才知,启功先生有“宽待仿冒”之美谈:一天,他到北京潘家园,看到许多店铺都挂有他的字,这里成了署有启功名号的书法作品的海洋,可见不着一件系他亲手所写,全是仿作。有人问他感觉如何,启功先生笑答,写得都比我好。对于有人建议写状子告他们,启功又笑了:“这些假字都是些穷困之人因生活所迫,寻到的一种谋生手段,我一打假,也把他们的饭碗打碎啦!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众人听了哈哈大笑。宽厚是启功先生的一种本真品格,其实他拿起法律武器来讨说法也是好的,那不也是“法治”与“德治”的统一吗?
说自己不姓爱新觉罗
启功生前接受采访时说,我既然叫启功,当然就是姓启名功。但偏偏有人给他写信,爱写“爱新觉罗·启功”收,开始他只是一笑了之。后来越来越多,索性标明“查无此人,请退回”。他说:“确实啊,不信你查查我的身份证、户口本以及所有正式的档案材料,从来没有‘爱新觉罗·启功’那样一个人。”
虽然启功不愿称自己是爱新觉罗,但他确实是清代皇族后裔。他是雍正皇帝的第九代孙。
启功冬眠,谢绝参观
启功曾郑重其事地辟谣:“我从来没有自称过‘大熊猫’,也没有在门上贴过这样的条子,那都是别人误传!”
有一则广为人知的笑话,说的是启功先生因为身体欠安,访客不断,不胜其烦,就以其一贯的幽默写了一张字条贴在门上:“大熊猫病了,谢绝参观!”来客看了,会心一笑,转身就走,不再打扰他老人家。这笑话传得久了,很多人都信以为真,连启功先生的一些学生都将它言之凿凿地写进文章中。
“其实,我写的是这么四句话:启功冬眠,谢绝参观。敲门推户,罚一元钱。字条在门上只贴了一天,就被人揭走了,从此,来‘参观’的人更多了。”启功说,“我还有自知之明,哪敢自称国宝呢?”(钟禾)
(来自大众网)
2005年07月02日22:07 挽联 [补记] 上联
“评书画论诗文一代宗师,承于古创于今,永垂鸿业标青史。”
下联
“从辅仁到师大两朝元老,学为师行为范,不息青衿仰令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