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因工作原因在乡下转了一个上午,回到政府看了看表,13点10分。单位食堂早已过了集体就餐的时间,索性带着司机和农业助理下了趟“馆子”。
在“涮涮涮”火锅城一楼,我们几个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为了快点吃完赶回单位去,点了几个上得快的炒菜,然后匆匆忙忙地吃着。
突然,一个人在我的身边喊:“老三”。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我的表兄,舅舅的儿子,也是小时候的玩伴。
“怎么想着下饭店呢?”表兄问。
“上午下乡了,没赶上饭时,所以就出来了。”我笑着答道。
“服务员!再上一套餐具。”我忙着招呼着饭店的跑堂。
“咱哥俩喝点酒吧!”表兄殷切的目光看着我。
我迟疑了一会,助理老赵忙打着圆场。“反正下午也没事,喝点吧!完了让司机直接送你回家。”
我看了看老赵,又看了看表兄,点头同意了。
两杯下肚,表兄的话匣子打开了。
“老三,哥不是埋怨你,你来了一年多了,就不能多去你舅舅和我那坐坐,俺们家挂杀人刀了,你怕个啥呀?”
“上次你舅听说你来这里上班,老人家特意准备了一大桌子菜,找了一大帮亲戚等你来,你倒好!一句“有事”连面都没露。”
我苦笑着说:“我真的有事,否则能不去吗?过年的时候我不是特意去了吗?”
“算了吧!别提那事,爹还生气呢!你大过年的呆了不到10分钟,又是一句“有事”就走了,你咋就那么多事儿呢?”
“行了,别说了,哥!咱哥俩喝一个。”我想转移一下话题。
表兄一饮而下,看着他青黑的面堂,一脸的胡茬子,眼圈因酒精而泛着红晕,青筋根根凸现,粗旷里透着豪迈,这是一个典型的东北汉子,一个朴实的庄稼人!我心里油然而生一种亲切感。我的父辈们就是在这块黑土地上长大的,我的父辈们曾几何时不是这个样子啊!我是谁?我就从他们中走来的,没有他们那里会有我呢?其实我彻头彻底和他是一样的!
“老三,你是读书人,哥虽然是粗人,但是哥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你舅舅和你哥我不会因为你的地位想占什么便宜,我种我的地,你当你的官,我不图借你的光,只图你能把我们当亲戚处。你到底怕什么啊?我们是哥兄弟,就是你当了国家主席,你还是我表弟,我们还是光屁股玩大的。”
我的眼圈有点红了,其实我一直在回避这门亲戚。干点事业真的很难,不能做到律己,怎么去律人呢?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村里对他们“特殊”关照。更怕因为照顾他们给我的工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说白了我还是逃不过“名利”二字。“心底无私天地宽”,我到底怕什么呢?连一个农民都看懂的道理,我这个“读书人”却执迷不悟?呵呵!我在心里暗暗的笑着自己。
“老三啊,上次我小舅子找你要地的事,我不知道,后来我骂了他。全镇都在收荒,他不交荒还找你走后门,你不答应他对了,哥绝不会恨你。你干吧,哥和你舅绝不会拉你后腿。。”
“哥,别说了,一切都是弟弟不好!我们喝酒”我的眼睛再一次地湿润了。。
我把多余的人打发回了单位,然后和表兄喝了整整一个下午,我们不知喝了多少酒,也不知谈了多少知心话。我只记得把表哥送回家的时候,他趴在热炕上还喊着:“老三,咱哥俩再干一个。”
多么朴实多么可爱的表哥,多么朴实多么可爱的中国农民,多么朴实多么可爱的我的父辈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