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
这样的时刻,在夜的黑里,清幽,清幽的有透明的感觉,一切都向着无限美好的梦境推进,美好的整个心都泛起微疼。前年的轮回,让林峰忘记了一切,唯一的感觉就是:此刻,她在我怀里,我必须留住她,我千年的爱人。这是无数次轮回也不能磨灭的烙印,烙在生命上的印记。虽然,每一世都在临峰的舍弃中结束,今生,是补偿的时候了。
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一种虚无意识逐渐浸蚀着林峰的思海。不由他不蹙着眉头在大脑里搜索,这是什么?前世今生在虚无里搅成了一团,千年以来,一切似曾相识的景象簌簌而来,如梦如烟,忽然整整齐齐的排列起来,等候记忆目光的检阅。
很久了,然时空变幻,光阴流转。沧海桑田岂是世人可以预料。直到今生,再次遇到了雪儿。天意不让这段宿缘消散。一千年只是眨眼工夫,此刻,林蜂知道了。千年的离恨纠葛,都将在这一世终结,只是如何终结呢?
雪儿冰凉的胴体,半倚在林峰怀里,在月影里显得是如此的和谐。如天边飘来的一袭云,姣美隽秀的脸庞,泛起丝丝白光。眉淡如月,却分明弯弯一抹,苍白的眼睑紧闭,白玉削成的鼻梁挺拔却不失温柔,有些发乌的淡粉双唇,薄薄的而不乏妩媚,脸型是甜美的瓜子形,柔顺的乌发清散的在夜风这飘拂,轻掠月波而不留一丝痕迹,时不时轻触林峰臂弯。林峰不由看呆了,清冷的空气里飘浮桌树叶的清香,远处一阵风吟轻唱而过。
暗淡的夜风吹过,不知道合适起,风成了世界的叹息。隐约这有鸡鸣传来,不知道在这一时刻,有多少悲伤的生灵在叹息。林峰忽然泛起全身冰冷的感觉,直透入心,雪儿赖以存在的精魄正在飞离,在漆黑的虚无里消散。我必须留住她,林峰暗暗发誓。
沉默一阵后,林峰站了起来,抱起雪儿,雪儿的身体轻若虚无,然林峰的脚步却凝重无比,坚定向西方林子深处走去。一个冥冥的声音在林峰的意识界徘徊,指导他向前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林峰忽然清醒过来,发现置身于一座破庙。
天色陷入了黎明前黑暗,雪儿的身体愈来愈透明,仿佛然后东西都能穿过而留不下一丝痕迹,用她那恍若虚无却执着的双眸,透过零落窗棂的缝隙,默默的注视着遥远的夜空。此刻,所有的天上就是人间,所有的传奇都是千载的记忆。等待着所有的幻想统统流散而去,她从来就没想到过自己会在此刻逐渐的聚集千年忧伤的等待,关于林峰,关于千年的晚霞星空以及永无更改的执着,夜空很静却充盈着淡淡的希望,风一吹而过,如离开枝头的落花,在切入水面前,不知自己是在堕落,在腐朽,生命会是什么?记忆又是什么?
林峰看着雪儿,只觉得心脏发酸,哀清的眼神里不时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悔疚。庙门外依旧漆黑,来时的路消失在所有的感知中,一具腐朽的佛像,微微向后倾斜的坐在那里。斑驳的眼神看着房顶那透风的破洞,依旧是说不出的慈悲。“佛祖啊,既然您引导我们来到这里,请您告诉我,我该怎样做,才可以留下雪儿,才能够偿还累世情债。请你告诉我!”
木刻的佛像拈指,微笑,静坐,无语。佛像前有两只小老鼠怕来爬去,悠然自得的样子。
“佛祖啊,乔达摩希达多,不要在那里装深沉好不好,请至少给我一个明示啊!”林峰对着寂静,忍不住的在心中吼道。
一道闪电忽然直劈下来,把整个夜空照得更加虚无,接着一声巨响,把破庙震得簌簌的战抖起来。下雨了,雨水从防顶的破洞里穿过,在空中拉出长长的丝。
那两只小老鼠,忽然象受了惊似的,一转身钻进洞里不见了。林峰走上前去,点了一注香,小心地插在斜斜的香案上。不经意的一抬头,发现佛像的眼里有液体流出,在驳褪的面部划过。红色的液体,滑落在它平伸是左手上,手中逐渐形成两个模糊的字迹:慈悲。佛像依旧微笑,但这微笑却变得说不出的诡异。
林峰一惊之下,砰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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