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名字同我的日记没有半点关联。
陶陶,快乐的样子,靥,只有笑着,才能看到的酒窝。一个春意盎然的名字。
总是不小心抽离现实。
可是我还记得,今天是中秋节。团圆的日子,像月饼和月亮一样圆的团圆。
因为是中秋,下午教师提前下班。4:30,办公室里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离开。
那个石榴,放在我的桌子上面,已经有两个星期了,我不能看着她枯萎。中秋了,我不舍得撇下她孤单怪可怜地寂寞着。
锋利的刀子缓缓划下,她对我扭曲地笑了,露出红红白白的牙。
办公室里面的人走光了,我给妈妈打了电话,我说我刚刚下课,需要休息一下。
我疲倦极了。
操场上嘈杂的声音没完没了地响,学校正在大兴土木地赶着盖一个二层楼的……厕所。工地的声音吵得我的心纠成一个死结。那些放了学的男生们,在尘土飞扬的篮球场上不知疲惫地制造着额外的沸沸扬扬。
中午,猪猪来看我。她给我带来一个很大的信封,沉甸甸的。抖落出一把陈旧的木尺,尺的反面有一行已经不清晰的字:猪猪,祝你考上大学!(我也是)——甜甜。
猪猪是她,甜甜是我。回忆像一个遥远的无明空洞,洞口悬着巨大的铅锤,坠着我,猝然跌了进去。
四年半以前,我们正在苦熬着高三时光。我们在隔壁大学的图书馆里读书到深夜然后一起骑着自行车回家。我们打量那些大学生,羡慕他们有不穿校服的自由。猪猪说她以后要从商,做女强人。我说我要当老师,一辈子当老师。我们咬牙切齿地发誓一定要考上大学。我在她的尺子上写下那行字。那一年,我们18岁。
我一粒一粒地剥着石榴。我和猪猪的梦都已经基本上实现了。我做了中学语文教师,她正在商海中搏击着大大小小的浪。可是实现了的梦想和原来的梦,相差到底有多远,我却无论如何也弄不清楚。
感冒还没有好,像我的困惑一样冗长。
我们都很累。谁能告诉我们,明天,是不是真的会更好?
我想要离开,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躲起来。
剥着石榴,一个响亮的喷嚏偷袭了我。然后我流泪了,滴答滴答,打湿了我的蓝色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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