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拽过背包就走,没有想过再要回头。临走时总觉气不够,扔下一句“再不想见你”。他沉默不语,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不来拉我。
也不想要人来留,总是这样有什么意思,这一次是认真地生气,是认真地想要逃开。逃开了,心里忽然空荡荡,悲伤,委屈,愤慨,不平,忽然通通只化成淡漠的睡意,浓浓地涌来,在摇晃拥挤的公交车上,终于沉沉睡去,自己抱住了自己的臂膀。
在教学楼高高的走道上,看着下面人穿行如梭,看着远处灰暗的高大楼房,和灰暗的天空。我说,如果我跟别人走了,你会不会留?
低下头,看见他的鞋带,用很复杂的方式来系着,叹口气,解开来重新系过。我教他的方法,他从来学不会,时日长了,也就连学也不想学了。就像我们在一起,总是希望他能顺着我多一些,可是时间长了,他只是很无赖地说,咱就这样一个人,爱要不要。
是算准了我一定会要吗?一如算准了我一定不会跟人走吗?也许哪天,我真的会离开,躲得远远,远到连我自己也找不到。
他很洒脱地说,如果我真要走,他一定不会留,他说,留也没意思——何况,我是不会走的。
真的想过要走,也许还不到离不开的时候,也许我还是自由的,也许,我的离开只是个赌气。
轻轻地说,如果你留,我就真的不走。可是没人听见。不想再重复一遍,仿佛在乞求他来挽留。心里有些酸酸,不敢哭出来,他总认为这是小女儿家哄人心疼的把戏,他说现在看见我的眼泪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于是很多时候不敢哭出来,不敢看见他不耐烦的面孔。于是忽然发现我又跟从前一样,不会哭了,没有眼泪了,心里堵得难受,再一次没有了发泄的出路。
回到寝室,实在不知道做什么好,关掉手机,到图书馆借了一本小说。不管是什么内容,只要让我忘掉时间就好。骗自己说不饿,懒得出门去吃晚饭,于是到最后真的不饿,从下午到第二天早上,也就一袋牛奶,都还喝得胃里难受,难受到不想吃午饭。晚上出去狠狠地跑步,以为泪水会变成汗水慢慢渗透出来,可是除了让人更加疲倦更加想睡,再没有任何好处。
原来,平静的悲哀更是消磨人,一丝一毫地慢慢啃噬,静悄悄地让人沉沦,在不知不觉中,隐匿了逃开的力气,只蜷在角落等着挨过剩下的时光。
一直不停地打喷嚏,感冒了。忽然灰心起来,不想吃药不想要病好,反正,拖过一个星期它总也会好的。
晚上睡在床上抽鼻子,小侄女突然发短信过来说不要哭。装做很轻松地回她一句,没有哭,感冒了。在寝室一直装得很轻松地,不想让人家看出来,不想让别人担心,尤其是妞妞。很早很早以前就跟他说好,哪怕有再大的委屈也不准跟妞讲,不能让她夹在两个人中间左右为难。于是一直骗自己没事没事,于是真的骗过别人骗过自己,可是,当音乐包围起来当一个人安静下来,细小的难过和颓废,又开始一遍一遍地冲刷。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从离开以后就再没有联系。不想再去找他,告诉自己把他宠得太过,真的该为自己考虑。
好疲倦,想要逃开,远远地逃开,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