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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的画卷

写作者:只剩半口气     日记本: 送你一个温暖的名字

日期:2005年02月25日  星期  

天气 

心情

   被翻看:297

  真实的画卷
  ——浅探《阿Q正传》众生相
  
  闲暇的午后,整个房间沐着温暖的阳光,信手拿起一本书,正是那部读了不知多少遍的《阿Q正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物形象倏忽间又都跳了出来,争先恐后地讲起了那个我所谙熟的阿Q的故事。
  且慢,且慢,今天我不想谈阿Q,尽管他可悲又可笑的人生怎么也说不尽,他那放诸四海而皆灵验的精神胜利法如何也谈不厌。今天我们且来谈一谈这部小说的配角,那是一大群社会地位、性格面目各异的人物,先生对他们的描写与刻画也算是淋漓尽致、入木三分。在这里,姑且随我一起探一探他们的“众生相”吧。
  *“愚弱国民”众生相*
  《阿Q正传》中,对愚弱国民芸芸众生的具体描绘篇幅并不多,但留给读者的印象却相当深刻。
  无论在未庄抑或在城里,阿Q都不是唯一一个愚弱的国民,与阿Q精神状态相仿佛的底层国民,不仅处处有,而且人数众多。
  且看,当阿Q说出自己姓赵,和赵太爷原来是本家时,众人“倒也有些肃然起敬了”,然而第二天,赵太爷打了阿Q两个嘴巴,不许他姓赵,这时众人便也变了态度,不仅“都说阿Q太荒唐,自己去招打”,而且竟还说:“即使真姓赵,有赵太爷在这里,也不该如此胡说的。”简直是荒谬!为什么连自己姓什么都说不得呢?为什么说自己姓赵就算是胡说呢?这一描写深刻反应了封建等级制度、尊卑观念的深入骨髓。只有尊卑等级之分,而没有是非观的社会,我们可以想象,那会是如何的一个社会。可悲的是,辛亥革命年间,甚至推至早几百几千年,这样混沌的社会是真的存在着并且对后世有着极深极恶的影响。
  再看小说中的一班“闲人”,他们闲来无事,便拿阿Q的癞疮疤取笑,变着法子侮辱愚弄他。他们总是无端地去撩拨阿Q,最后终至于打。他们往往是胜者,捏着阿Q的辫根,在墙上碰响头,还非要阿Q承认这是“人打畜生”不可。当然,他们也给阿Q喝过彩,那是在阿Q遭了假洋鬼子的哭丧棒转而报复到小尼姑头上的时候,酒店里的闲人看得真切,却只管哈哈大笑,笑声中仿佛带着点儿对阿Q的鼓励与赞同。他们之侮辱阿Q大抵相同于阿Q侮辱小尼姑,麻木的快乐间,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与阿Q是没有什么差别的。对上,他们都是受压迫的,于是就找个比自己弱的人来取笑。对于弱者,他们是没有同情心的,他们和阿Q一样麻木而又盲目。这群愚弱的国民!这群可憎可悲又可怜的非人的人!
  对于革命,未庄的这些人根本一无所知。当阿Q从城里回来,唾沫四溅地大讲“杀革命党……好看好看”,他们听着,便都“凛然”了,但只是对于杀头的凛然;及至城里的举人将家财疏散到未庄赵府的消息传出,他们才不安起来,个个现出慌张的神情来,怕危及自己;而当阿Q喊出“造反了!造反了!”他们便“都用惊惧的眼光对他看,不知所措了。他们与革命实在是隔膜得很,既不知道革命是怎么回事,也不关心革命,他们了解的,只是看到的和听到的一些误导,他们关心的,只是革命会不会殃及自己,会不会被杀头。
  然而对于阿Q的被杀,他们却有高明的见解了:“自然都说阿Q坏,被枪毙便是他坏的证据。不坏有何至于被枪毙呢?”这种无道理的逆向推理便是他们一贯思考问题的方式,绝对的盲从,绝对的自以为是!盲目地“惟上是从”已经成了长期生活在封建登记制度下的芸芸众生的一种本能的反应。封建统治者需要的也正是这种“惟上是从”的民众,这样的民众越多,封建统治秩序就越容易维持。真是一拍即合!多么可悲!
  再来看看《阿Q正传》中城里底层民众的众生相。小说只在《大团圆》一章中有所涉笔。他们“张着嘴”,拥在街的两旁看示众,当阿Q“无师自通地说出半句:‘过了二十年又是一个……’”时,他们便“发出豺狼的嗥叫一般”的喝彩声。接下来有一段深刻的描写——
  阿Q于是再看那些喝彩的人们。
  这刹那中,他的思想又仿佛旋风似的在脑里一回旋了。四年之前,他曾在山脚下遇见一只饿狼,永远不近不远的跟定他,要吃他的肉。他那时吓得几乎要死,幸而手里有一柄砍柴刀,才得仗了这壮了胆,支持到未庄;可是永远记得那狼眼睛,又凶有怯,闪闪的像两颗鬼火,似乎远远的来穿透了他的皮肉。而这回他又看见从来没有过的更可怕的眼睛了,又钝又锋利,不但已经咀嚼了他的话,并且还要咀嚼他皮肉以外的东西,永是不远不近的跟他走。
  这些眼睛们似乎连成一气,已经在那里咬他的灵魂。
  这不是一般的插叙、回忆。这是一个无辜者在临刑前一刻出现的幻觉和潜意识的闪烁。被狼不远不近地跟踪,这是阿Q生活中曾有过的可怕遭遇,而现在那些看客的眼睛也是不远不近地跟定了他,狼的眼睛与看客的眼睛交叠,往昔的恐惧与现实的感受交叠,以至于他这回看到的的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更可怕的眼睛”而且“这些眼睛们似乎连成一气”了……这是对阿Q此时内心情绪的淋漓尽致的展现。死到临头的阿Q强烈地感受到了冷漠的看客们的可怖,而在阿Q看革命党杀头的时候,他也曾是冷漠的看客。那些麻木不仁的眼睛如同狼的眼睛一样,在“咬他的灵魂”。正如先生曾说过的一段名言:“暴君的臣民,只愿暴政在他人的头上,他却看着高兴,拿‘残酷’作娱乐,拿‘他人的苦’作赏玩,作慰安。”
  这些城里的闲人们在阿WQ临刑前游街示众时曾爆发出如豺狼般兴奋的嗥叫,而在阿Q死后,他们却“多半不满足,以为枪毙并无杀头这般好看;而且那是怎样的一个可笑的死囚啊,游了那么久的街,竟没有唱一句戏:他们白跟一趟了。”瞧这些冷漠的看客,他们已经失去了最起码的同情心与辨别是非的能力。他们需要的只是刺激,感官上的刺激。
  行文至此我不禁脊背发凉,几千年的封建礼教造就的是愚弱而麻木的国民。我真真痛得想哭,恨得想骂,却只从肺腑压抑出一声叹息。先生着意于鞭挞国民性的弱点,写下这部《阿Q正传》,提出国民素质问题,以引起疗救的注意。国民的劣根性像一个巨大的毒瘤,必须要铲除得干净才不会复发。然而这疗救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当将近一个世纪后的我们重又读起它,是否在这看似可笑的故事背后也能寻到自己人性中可憎可鄙又可悲的弱点呢?
  疼一回也无妨,且让我们把这疮疤一揭到底。
  *“上流社会”众生相
  鲁迅先生历来把揭露“上流社会的堕落”作为自己小说描写的一个侧重面来看待。《阿Q正传》中,上流社会的角色先后出现了十来个人,其中,用笔墨较多的是未庄的赵太爷和假洋鬼子,其次是城里的举人老爷和带兵的老把总。让我们一起看看其中的两类典型:
  赵太爷是一个封建地主的典型。在未庄,他的权势最大,等级观念深重的未庄百姓对他又敬又畏,他的话,在未庄如同圣旨。他不准阿Q姓赵,阿Q就没了姓氏;阿Q舂米,倘在别家,吃过饭便可回去了,而他要阿Q夜以继日;阿Q“恋爱的悲剧”后,赵太爷强迫阿Q立下五项不合理的条款,阿Q不敢不从……
  这个有财有势的赵太爷又是无比贪婪的。他用不合理的条款惩罚阿Q,“阿Q不许再去索取工钱和布衫”,结果他用阿Q的破布衫做了小孙子的尿布,剩下太破烂的则给了吴妈纳鞋底用。而条款中阿Q要买的红烛和香,本是赔偿给吴妈的,也被他移作它用了。赵太爷的贪婪不仅表现在他对下人的克扣上,按理说,他这么大架子的人是犯不着去有求于阿Q的,但阿Q“中兴”回来,他为了向阿Q求购赃物,不惜“特准点油灯”来招待。另外,赵太爷还很贪色,已是抱孙子的年岁,却还要“买小的”,自己可以“买小的”,却把阿Q对吴妈的求爱视作“大逆不道”。多么荒唐无耻的地主形象!
  再来看城里的老把总,手握兵权的他在辛亥革命以后,权力不但没减弱,反而加强了。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势和利益,他是可以什么都不顾的。且看他与举人老爷的争执,他们曾在如何处置阿Q的问题上发生过激烈的争执,举人老爷想到的是自己被抢的家产,所以立主“追赃”,而老把总却要赶紧枪毙掉这个“抢劫犯”来显示他维护社会治安的决心与政绩,并借以“杀一儆百”。然而阿Q真的有罪吗?这就不是老把总关心的问题了。百姓的生命在他的眼里甚至不如草芥!他给阿Q过堂,连话都没问完就草草了事,在一点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这个阿Q眼里“很和气的老头子”就简单地送了阿Q的性命。这是真真的草菅人命啊!
  瞧瞧这些上层人物们,各自有着各自的鬼算盘,他们所有的利益无不是踏着民众的血肉而取得。让人痛心疾首的是,血肉模糊的民众,一如阿Q一样,至死也是糊涂的、麻木的、不觉醒的!
  掩卷长叹,叹阿Q的精神胜利法,叹愚弱的国民性,叹虚伪堕落的众生仍是前不乏古人,后不缺来者。《阿Q正传》正如一面照得出丑陋的镜子,在每个时代都警醒着读者。疗救这病了千年的国人的灵魂正需要一代一代的觉醒。
  审视内心,仿佛听到灵魂深处的呐喊:我们为何不做真的人?!让我们做顶天立地大写的人!
  我深味,阿Q精神一天不灭,《阿Q正传》一朝不朽。我们每个人都同先生一样盼它“速朽”,盼《阿Q正传》有朝一日不再是一面映出丑陋的镜子,而是一扇窗,窗的那面是已消逝的罪恶丑陋的世界,而窗的这一面,人性的光芒正在闪着不灭的光焰。
  

完成时间:2005.02.25 15:4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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