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过了几天,跟皇帝似的,一天速冻馄饨一天方便面。偶有心情,才会挽起长发,入厨,也不过煮一碗汤面:清淡,简约,然而丰盛美味,是独自起舞的弗拉明哥。
洗菜刀冲案板刷锅擦台,姿态如《饮食男女》的郎雄。
火苗一篷,象吸血鬼的血齿。这边煮水,炒锅便开大火,倒香油,姜丝炝锅,爆香后迅即搁鸡丝,海椒丝,三把两把急炒,顿时姜香,微微酸辣,鸡香满室涌动,人间情意的暖。肉丝由红而白,海椒却沉黄绿如彩石,我又喜欢把白菜切丝,蘑菇切片,一并丢进去,一锅的颜色,将要溢出来。
这边大干快上,那边水已沸,一连串“哗啦啦”,低调子的催促。
面条沸过一滚,便慢火轻扬,炒锅该加高汤(鸡汤)了,中国的伙食,多半从头到尾,都跟鸡过不去。烹饪亦如舞蹈,其间节奏不容发丝。
切葱花,打鸡蛋,洗香菜。
一切都结束时,加盐,关火,撒胡椒,撒葱花。
撒香菜时迟疑一下,书上说,芹菜,香菜,薄荷,以及越南菜用的九重塔,都擅长深沉内敛的吸星大法,身陷肠胃还不忘吸引紫外线,是美白大忌。却还是全撒下去。二十年的烈日与暴雨,一定远大于一小把芳香的叶。
热香扑面,我更是饿的要死,吃下第一口,便觉得了寂寞。
在爱情里,三日入厨,洗手做羹,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但手拙的我,只通晓煮一碗面,而面马虎,所有配料都简陋,搁作料的时机,其实我也没有把握,因此它的美味,含粗糙,含糊,充满赝品的痕迹——如同我所能给出来的,这一场不完美的爱情。年纪如我,已经不肯向任何人表白:我是真的真的,尽了力。
而究竟有没有好的男子,看着我捧出来的面,会两眼放光,狼吞虎咽,吃个碗底朝天。为了滋味,也为了爱,或者,尊重。
汤面,也可以是两个人的大餐。
2003年08月10日19:08 (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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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和寂寞相伴了。啊,情感是易变的,背信的。寂寞是忠诚的,不渝的。和寂寞相处的时候,我心地是多么的坦白,光明!寂寞如一面镜,在它的面前可以照见我自己,发现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