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旷的澡堂里,水落下的声音很夸张。
我心跳的声音在耳膜里也显得很突兀。
我不敢去看那张黝黑的脸,但明显能感到自己正在那张脸所放射出的目光中。
我慌乱地擦着身体,试图迅速逃离。
这位同学,能帮我搓背吗?
我听到了他略微有点颤抖的声音。
此时我已经不得不面对他了。
他的目光仍然在燃烧。同时,我的余光里还有个突兀的家伙在燃烧,那是他膨胀的下体!
不知所措的我嘴里咕哝了一句,不知说了什么,脸上也不知是怎样的表情,带着半个身子的
水珠逃出了浴室。
仿佛我身后有一个定时炸弹,马上就要爆破一样,我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湿漉漉的腿怎么
也放不进裤腿里,浑身的汗唰的一下冲了出来。
还好,没听见有跟随我的拖鞋声。
我飞一般闪出了那个是非之地。
直到坐在自己床上,额头上仍然冒着虚汗。
过了一会儿,神才稍稍定了下来。这时我才发现,床前的小桌上我的饭盆还散发着热量,掀
开盖子,是我最爱吃的馅饼。
我立刻看到了盆子底下压着的小条:哥,一直没看见你,身上还疼吗?盆里有馅饼,趁热消
灭它。草莓也拌好了,要是觉得不甜,自己再多放点糖。老乡那里有点事让我必须去,晚自习
你就别上了,好吗?在宿舍等我!天天。
掀开另一个饭盆盖子,我看到了鲜红的草莓。
我的眼睛瞬间湿润了,天天终于又回到我身边了!
身上的伤似乎忘了,浴室里怪诞的遭遇也似乎忘了,我大口吃着馅饼,满脸都是幸福。
宿舍里的人都去上晚自习了,只留下我一个人静静等待着那个让我揪心揪肺的阳光男孩。
他来了,推开门后站在那里,呆呆看着我。
成哑巴了?这几天你一直都不说话。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我也没敢看他。
他坐在了我身边,拉起我的胳膊。伤得厉害吗?他问。
没什么。
还说没什么呢,你看袖子都染红了!还疼吗?
有点,没事了。
也没去校医室看看?
不想去。我赌气地说。
他没理我,转身回他宿舍,拿来了纱布和剪子。
那些还是他在少体校时的存货呢。
你是在和我赌气吧?说着,他开始为我包扎。
我没回答。
今天你应该打我才对,我也跟着起哄了。
我仍没说话。
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气你才发那么大火的。哥,别生气了好吗?这几天都是我不好,你跟我说
了心里话,我应该理解你才对,不该躲着你,不该让你难受。
我的眼圈已经热了,但不知道要说什么。
哥,我知道这不怪你。我愿意永远做你的弟弟,和你好一辈子!
听到这,我放声大哭起来,像小时候受了委屈那样痛哭流涕!并且扑进了他的胸怀。
伤口还没有包扎好,我这一扑,挣掉了他手上的剪刀,摔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我不管,肆意地在他身上哭。此时治愈心灵上的伤痛比身体上的伤痛要重要的多!
这一幕现在看来,我脆弱的可怜,他倒更像个大哥哥。但当时,我已失去理智,感觉只有那
样才能让自己舒畅起来。
哭了一阵子,他把我从怀里扶起来,给我擦了泪水。
怎样才能让你高兴呢?他望着我问。
距离太近了,我能感觉得到他呼出的热气。
吻我一下好吗?我胆怯地说。
静了两秒钟,我遇到了那两片温暖的嘴唇!它们在脸上停留了一下,在我的左眼上停留了一
下。
我浑身颤抖着,仔细品位着那份温情。
右眼还要!我甚至有点撒娇地说。
于是,右眼也有了电流。
忘掉那些不高兴,好吗?他用深邃的目光望着我。
我用力点点头。
他笑了,我也笑了。
他拾起了剪刀继续为我包扎,我呢,打开饭盆,开始享受他拌好的草莓。
我喂他一勺,我自己吃一勺。如果要问什么是浪漫的话,那时的我一定会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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