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材路是回家的必经之路。我蹬着自行车,飞也般前行在那条车水马龙尘土飞扬肮脏的路上。
尘土脏了我的脸,我用手挡住脸。
尘土脏了我的眼,我不能闭上眼。
我被迷了眼,却没有眼泪。
那一刻我只想逃离。离开这肮脏的地方,离开这喧嚣浮躁的城市。
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就像一尾被海浪遗弃在陆地上的鱼。
还记得吗?有多久不曾流泪?仰望灰白的天花板,过去的时间就在那一道裂缝中延伸。我在裂缝中伸出头,困惑地张望。
太累了。困得直晃荡,头就像一个飘忽的热气球。
我会回头看看,但不会再走回去,决绝的。
许巍说,在这个九月灰暗的下午,我想要离开这浮躁的城市,我想要去海边看一看落日,让秋日的海风,使我清醒。
我听着他的歌声就睡着了。手里攥着火车票却越不过拥挤的人潮。我不知道火车打哪儿来,到哪儿去,只知道我有一张票,我得上车了。
睁开眼,我仍倚靠在转椅上,火车开走了,我没追上。
心中有大朵大朵的向日葵。纠缠着生长的野草。我在阡陌赤足奔跑。雪样的梨花。羞涩的桃花。一只狼狗,它叫黑子。公鸡扑棱着翅膀飞上了树。摔泥巴的孩子。驼背的老人。冬天的大海。遗忘在长途客车上的海星。珊瑚断了。水帘洞口浮现着一道小小的彩虹。贪吃的猴子。飞翔的白鸽。瀑布飞流直下。山民穿着草鞋,背上的物什像座山。咆哮奔腾的江水。鸡血石手镯,如血的颜色。这些,是我散落满地梦的记忆。
走出城市,空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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