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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了很多辣椒,和蒜。搅拌在一起,做成了家乡的剁辣椒。顾名思义,就是把辣椒先切得细细的,而后剁得碎碎的,加上盐,味素和蒜就可以了。
切过辣椒的手指辣辣的,指尖像被烧过似的隐隐作痛。小时候,在家乡吃过很多人做的剁辣椒。外婆,奶奶,小姨,二姨夫,舅舅,姑姑,爸爸,妈妈等分别在不同的时间都给我做过。大瓶小袋地装着,红彤彤的闪亮而极目,象一盏盏红灯笼。我把它带到学校,拿到部队,和同学或者战友们分享。她们总会羡慕地对我说,你们家人真好。而后,开始争抢,不一会工夫,红“灯笼”就被一扫而光。看着她们一张张辣得通红的脸,我在心底里乐开了花。
那时候从来不知道做这种辣椒的滋味是这样的。在我的印象中,不过是把辣椒剁碎了往瓶子里一装便可。从来没想过,剁完辣椒的手是如此地如灼烧般,火辣辣地,痛彻指尖,痛进了我的心坎。原来,亲情,竟这样被我们想当然了,被我们一直一直地忽略了。
2、
还记得从我懂事起,妈妈就很少让我干家务活。勤劳的妈妈几乎包揽了一切,就为了腾出时间来让我学习和训练。每天做饭是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忙乎,我想过去帮忙的时候,她总会没好气地说,去去去,这不是你该学的东西,这是没出息的人干的,你写完了作业就去练声,练舞,练琴,将来当艺术家。当听到我的歌声和琴声在房间里响起的时候,妈妈脸上呈现出了骄傲而幸福的笑。
手指又微微地痛了起来。我看着这双被妈妈想培养成艺术家的精心呵护的没干过什么活的手,如今已在琐碎的生活中日渐粗糙和枯竭。这双曾经被妈妈珍藏起来的双手,它挑起了当年和妈妈一样的家务的重担。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被这些家事无情摧残着,或许这就是女人最终的命运。每个女人都是一样,无论你当年是多么地珍惜地呵护过你那双纤细柔软的手,它只会在你不经意间一天天地苍老......
妈妈失望的眼神怆然地看着这一切。我知道,我已经辜负她了。
3、
或许人生就是和你开了一场大大的玩笑。很多的路总是在背道而弛的。我不但没有成为妈妈苦心栽培的艺术家,而且还过早地踏入了家庭,嫁作他人妇。天天做着在妈妈看来最没有出息的人做的事情。琵琶扔了,舞蹈扔了,声乐扔了,书法扔了......追求扔了,理想扔了......人生难道真的就是这么一个不断创造又不断毁灭的过程?我不知道现在的我怎么成这个样子了?我人生所有的追求就淹没在这琐碎的家庭生活里。可怕的是,在这种湮灭里,我竟然活得如此心安理得。我惊异地看着冷静的自己,如一具驱壳。
火辣辣的指尖灼烧着我的灵魂。这一刻,我的灵魂苍白而空洞,沾不住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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