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教师节,我给所有与我关联的老师发了一句话,“老师,教师节快乐!”每年,每到这一天,我都坚持发出。我知道自己做学生的时候不是一个好学生,以致许多老师在毕业的时候均没有打招呼。毕业以后,由于疲于奔波一直在赶生活的路上,许多老师我也是没有打过照面,有一些人已经在记忆中逐渐地遗忘掉。.但是,在某个特定的日子里,很多人的容颜却那么自然而然地在头脑里象放电影一样地闪现,并日渐清晰起来。
范本林,一个特别威严的小学老师。中等身材,衣服与裤子的线条总是熨得笔直笔直的,一眼看上去就特别干练精明。头发也是像抹了厚厚一层的护发素,看上去又黑又亮。
我们四五岁的时候,家里的一间屋子借给村里做教室用,而范老师就在那间教室里上课。虽然当时他非常年轻,他对学生竟非常苛刻。谁上课打瞌睡或者做小动作,他都会让他们站在黑板前面罚站。有不听话的,拿个簸箕扣在头上,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几次一来,孩子们都开始怵他,远远地看到他,立刻鸦雀无声。
我小时候很顽劣,经常犯一些小错误,喜欢跟小伙伴到处乱跑。父母见我没有安静的时候,就把我交到范老师那里。我们姐妹被安排着坐到课堂里最前面的角落里。因为小,不怎么听懂课业,我时常拿个铅笔在纸上乱涂乱画,有时候时不时对着同学们做鬼脸。
范老师在课间休息的时候会给我们姐妹出题目。记得很清楚的一条题,一张桌子割掉一个角还剩几个角?记得姐姐答的特别快,说是四减掉一等于三。而我,想了好久,慢吞吞地说应该是五。
我确实并不知道当时怎么会有这样的思维,但老师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赞。多年以后,我们上了中学,他仍然会跟我们提到这个事情。眼睛里一直亮亮的,含着慈爱亲切的微笑。
范老师在我们生产队教书的时候,从不与人争长论短。对学生很严厉,也很爱护。
他们班上有个孩子特别不爱上学,经常逃课逃学。他父母有好几次用粗粗的麻绳绑过来,孩子就像一头可怕的小猪,被父母抬着走进教室。孩子一路哭喊,一路死命挣扎,脸上身上也全是泥土。范老师看到以后并没有让他罚站,只是用毛巾擦净了他的脸。耐心地告诉他读书以后的好处,孩子渐渐平定下来,后来也是逐渐爱上了学习。
我们上小学的时候,村子里将教室还给了我家,范老师回到了姜南小学任教。记得第一天去学校报名,遇到他,他还一个劲地冲我们微笑呢!
我们在五年级的时候,范老师当了我们姐妹的班主任。他对我始终很严厉,时常在课堂上抽背我的课文,我当时真得很害怕,天天提心吊胆,就怕背错一个字回家罚抄整篇课文。
升初中考试,分数一出来。老师在离我家一百米的地方就开始大声喊过来,头一次,他兴奋地像个孩子。两个都录取了,在当时,录取姜灶中学似乎比考上大学更让人骄傲。而父亲当年也是激动了好一阵子。
范老师后来得了胰腺癌,四十多岁就离开了我们。当年姐姐还在母校代课。离世的前几天,他已经不能走动了,妻子用轮椅推着他走向一间间教室,他依依不舍地从教室门口经过,模糊了所有人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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