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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 庞

写作者:闲云孤鹤     日记本: 时光的印迹

日期:2020年05月24日  星期  

天气 

心情

   被翻看:190

  题记:我发现这里还没有人讲过这方面的故事,也许大家对这个领域不是太熟悉。若愿意听,这方面我的故事可就多了去了。
  
  
  
  
  我刚参加工作的时间,我的室友小杨就给我讲述了一些本单位同事的一些传奇故事。其中就有老庞和老戴。77年恢复高考以后,学生多了起来,教学也正儿八经了,师资严重缺乏。庞与戴都是本校文革前的毕业生,学历不算高,人也都年轻。之所以能被学校召回来当老师,那自然是各自有绝活得了。
  且说老庞,当地人。高高的个,水蛇腰,说话有点结巴,或许是说话快的缘故吧。一副农民打扮,嘴里也常叼着烟卷,说话喝水嗑瓜子,甚至干活,似乎都不耽误,也不见他用手来动嘴里叼着的烟。学校里基础课、专业课老师打交道不多,加上年龄的差异,我与他不太熟悉。只知道他当年分配在了基层公社兽医站,至于在何处,我不知道,听说他在当地的群众中很有名,也包括他的传奇故事。
  第一次评职称的时候,他与老戴就都被评上了讲师。论学历他俩都不够,评上中级职称,自然有独门绝技。具体专业上的事我不太了解。评上了中级职称,老庞家嫂子和孩子们也就都农转非来到了学校。
  这里就说一件老庞的绝活吧。先认识俩字,骟和劁,就是给动物做绝育手术,比如骟马、劁猪。
  猪圈里,庞老师依然叼着烟卷,猪仔们跑来跑去。老庞右手捏着消毒药棉,指间夹着手术刀,突然他一伸右腿扫到一个小公猪,左脚踩住小猪脖颈,左手按住猪屁股,右手药棉一擦,同时刀口已转到了合适拉刀的位置,噌噌两刀,左手一挤,俩小睾丸儿就滚落到了地上,右手再捏一下猪的小便,呲一声,一股尿排出,松开手脚,小猪子逃走。不需要缝合,不用再加处理,手术完毕。其实,我说的啰嗦,整个过程,老庞用时不过两分钟。
  等我需要结婚做家具的时候,我在四处调研这个事。我当时的室友是老栾,他事先也木知会我就与庞老师说好了要带我去老庞的老家去找合适的木匠来做这事。我说,我与庞老师不熟悉啊,麻烦人家不好吧?栾说,没关系,老庞大好人。
  那是一个初秋的午后,老庞亲自登门找我,要带我去他的老家。俩自行车一路向北,亏了是他带路,基本走的是田间小路。约摸的走了二十多里路,到了老庞他姐姐的村上,放下车,喝了几口水,便径直来到了村西头的一户人家。一看,这师傅我认识,原来他就是在我们学校木工组做活的人 ,我对他的印象不太好,活,我也木相中。又来到另一家,木料与活都还可以,只是样子我不感冒,这两家都没有说死,是考虑考虑再定。
  来到街上,就见一家门口有个人牵着大牲口在等谁。我俩來至近前,不见老庞说话,就抬起了牲口的腿,然后扒开嘴,又扒开眼睛瞧了瞧,开口问道,你这是让牲口干了重活又淋了雨对吧?主家直点头。问题不大,你给它灌些什么什么药,调整一下饲料,怎么护理怎么休息,过几天就好。这时候前边已经有好几家人牵着牲口在等他医治呢。接着又把那几家的牲口看过了,也做了医嘱。
  这时候,又有许多人都涌了上来。纷纷要求给他们家的牲畜扎过扎过(当地土话,就是给治一治,看一看,弄一弄的意思。)老庞见此景就说,我今天是带李老师来看家具的,没有时间都看了,这样吧,只看几个大牲口,小牲畜一律不看了。
  排不上号的人,就着急了便围住了我,要我给他们的牲口医治。我说,我不会,我越说不会他们越不信。牧校的老师怎么不会治病呢?老师你就别客气了。你可别唠我们啊(唠,土话,糊弄,说谎)我估计这会儿老庞也解不了我的围。老庞只好说,这里不是门诊、手术室,人家老师是城里人,嫌脏。这么一说,我才算解了围。(注:门诊手术室怎么给大牲口治病呢?首先,畜主得先把自己头牯身上的赃物处理干净,助手们把大牲口挷定,有专门的桩子,不允许乱踢乱咬,该消毒消毒,该听诊听着,也有做影像诊断的,内科的可以有打针开药,外科的就需要进手术室做手术。)等老庞把几个大牲口都看完了,天已经黑了下来。2-3个小时了,老庞任劳任怨不怕脏不怕累,分文不取。这时候他姐姐已经备好了丰盛的晚宴,也催过了好几次。酒足饭饱之后,我俩便打道回府,穿过一道道青纱帐,一路凉风习习。
  这一回,我才真正知道了像老庞这样的实干家为什么很受群众的欢迎了,基层群众真的需要他们啊,这种场合,学识先得抛到一边,实战经验才是要点,这种经验那得来自于多少动物病例啊,那得来自于多少上手操作啊。
  从此,我与老庞结下了很好的友谊。老庞,人实在大方,有热情,不计较,为人淳朴。
  98年以后,因为我们公司产品的关系,我又重回了畜牧界。这时候也必许与行业上级部门打交道了。农业局饲料处潘处长就是我们行业的一级领导,因了他手下的俩科长都是我的亲学生。因此潘处一开始就知道我的来历。
  有一回,潘处向我打听庞老师的事。我说,好人不长寿啊,老庞因多年糖尿病去世了。潘处就是一惊。我说,老庞人大大咧咧,没干没净,吃喝不在乎。我问,你怎么认识他的?潘说,当年我俩毕业一分配就到了昌邑县的一家偏远的公社兽医站,俩光棍同住一个宿舍多年。(还记得,江西共产主义劳动大学吗?有句电影台词,马尾巴的功能。有印象吗?)潘,就是文革前,那样的学校毕业的。
  我问他,你是省城人咋会分到那里去呢?潘说了三个字,成分高。我就全明了了。
  我说了老庞及他家庭在学校的许多事。潘处便也回忆了他与老庞当年的青葱岁月,也说了诸多老庞的好,庞嫂子的好。此后,我与潘也成了朋友(此外还打通了一个别的关系,这里不赘)。
  
  

完成时间:2020.05.24 14:3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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