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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要等我
我看见你了吗?我好像看见了你?
我真的看见了那个很像很像你的女孩。
1
我是一个阴郁的男子,自私的认为全世界都是灰色的。因为还没有一件事情值得我去开心,高兴。
我不停的换着城市,不停的在城市的每个角落里呆上一段时间,然后悄然无声的离开。没有目的地,我甚至不知道下一步我将要去哪里。我只是不停的在走,不停的在望着另外一座城。
我的包袱里,除了一台破旧的手提电脑与几件换洗的衣服外,我一无所有。所以,每次我总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从他们的视线里消失。如影子般。
时间是一样可怕的东西。
清晨,太阳炽烈的射进来,隐隐约约的照在我的身上。我起身打开窗帘,走进浴室洗刷。浴室里挂着一面很大的镜子,我停驻,对着镜子,仔细的看着。眼角边已浮上了一条细纹很浅,很浅。浅得你几乎看不到它的存在。但我还是看见了,它那么轻易的就占据了我的眼角。我冷冷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许久,才回过神。
中午,我在旧电脑上打出一行字:
皱纹已经开始侵略着我的脸庞。它来得很突然,让我措手不及。我已经30岁了,我是不是快要老了?
2
窗前,房东在院子里种了一株玉兰花,开得正茂盛,香味四溢。有时候,我在想,人是不是就同那株花一样,生命的旺盛期很短。
文说,我总是那么忧郁,那么哀愁。
一下间,天空又开始下起了小雨,细细绵绵,打湿了窗外的那株花,花瓣经不起重量,便滑落了几片。
我打开电脑,看见聊天室中他们的胡说八道,我仍然保持沉默。我经常逛着不同的版块,大多数是文字版。有时候我会偶尔发表一下意见。有时候冷眼相对。后来,我在不轻易中认识了文。
他说你好吗。
我说,还好。
的确如此,除了忧郁,烦恼,我一切都挺好的。
我开始向报刊投稿。因为,我身上所带的钱不够我支出了。我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去赚取生活费,这样才不至于让我饿死在街头。
我跟文说:我准备写一些东西投稿。
他说:很好,很好,不错的建议。
我说:那要麻烦你帮我点评一下。
他说:我哪敢当。然后打了一个鬼脸给我。
我笑了,压抑了那么久的笑容终于展颜了。
言文说: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写东西。
我在这头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的说:
“因为我要生存。没有钱,是无法生存下去的。所以,我必须养活自己。”
文跟我一样,沉默了许久,不说话。我并未在意,对于别人的冷漠,如同我对别人冷漠一样。都已经习惯了。
“我可以去看看你吗?”当我欲要关上电脑的那刻,屏幕上出现一行小字。
3
我的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他问我可不可以来看我。。。”我把手从窗户里伸出去,摘了一朵玉兰花,拿在手上,摘着,数着。
“可以,不可以,可以,不可以,可以,不可以,可以。。。”当我摘到最后一片,是单数。
我跟文说:如果你能找到我。
我没有说可以,因为这两个字对我而言,有着某些方面的沉重。我用了自己一贯作风的言语回答了他。
文说:你等我,我会找到你。
我笑笑,也许能,也许不能。未来是个未知数。我们现在最好什么都别去相信,什么都别去抱着希望。
雨停了,院子里渐渐恢复了热闹。房东家的小孩在院子里打闹着,从屋内传来房东太太的吆喝声。我感受着他们之间那种血溶于水的亲情,感受着他们的幸福。
眼前的花儿正滴答滴答的掉着水珠。我打着赤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停的走动。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些什么,只是拼命的走着,让自己甩掉脑海中不能实现的念头。
我经常会梦见自己掉进大海中,拼命的喊救命,却没有人应我。海上飘浮着一根木棒,我像遇见救星般一样紧紧的抓住它。往往这时候,我都被梦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然后无力的垂着头靠在床头,用力的喘着气,眼神中满是迷茫。
4
我渐渐开始学着白天睡觉,晚上醒着。因为这样子,我才不会做着那些怪梦。
夜晚,风夹杂着凉意冷冷的吹来。窗子一直是打开的,我懒得起身去关窗,只能用被子把自己裹紧,才不至于被冻着。
于是,我在电脑屏幕上写着:
这是一个极冷的冬天,在北方,已是冰天雪地。而在南方,看雪对他们而言,是一种奢侈。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我只有一个人,经过一些事,一些人,听过一些声音。我和他们一起唱歌,喝酒,微笑,吃饭,然后慢慢的离开。
我想,对于我们而言,每个人都只是一个过客。他们对于我而言,只是一个匆匆过客,够不上朋友。
而我这一生当中,究竟会遇见多少个过客?
我又开始悲伤了,在这个寂寞的夜晚,四处静得让我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起身,为自己泡上一杯咖啡,这样的夜,如果没有咖啡的陪伴,那么人生是不完整的。我曾记住有人对我位仁兄对我说过这句话。
手心里传来咖啡的温度,这种感觉很温暖,直入心流。
文看见我刚才写的文字。然后跟我说:你怎么还不睡。
我说:还不困。
他说:今天我这里下雨了,我被淋湿了。
我看着电脑屏幕,无语。我不晓得自己如何去安慰他。
他说: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吧!记得,我会找到你的。
5
已不知不觉中,我在这座城市已呆了三个月了,这是我呆得最久的一次。我在整理行囊的时候,房东太太在一旁不停的说,在住上一段时间,等他儿子回来带我去附近逛逛。房东太太那张和蔼可亲的脸庞,多了些红润。
我说:谢谢,不用了,我也得走了。她站在门边,对我展开拥抱。
孩子,要记得常来,这里随时欢迎你。
我愣在原地,许久,许久。才投入她的怀抱中,紧紧的拥抱着这位像极了母亲的人。
那一刻,我哭了。久违的泪水,是甜的。
火车在行驶着,向一个陌生的城市驶去。那熟悉的风景已被我甩得老远。
我跟文说:今天我拥抱了那位像我母亲的女人。她很热情,和蔼可亲。
文说:那你有没有哭过。是不是很感动。
我说:是呀,感动。
阔别已久的滋味。
那如果你看见我,你会不会拥抱我一下。
沉默。
文又说:来北京吧,让我照顾你。
我的心动荡了一下.许久,我静静的关上电脑.看着窗外的风景.绿压压的一片.
座位的对面坐着一对父女.女儿长得很可爱.她正张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妈妈,你说爸爸会不会像叔叔一样帅.”小女孩仰着天真的脸庞看着那个年轻的女人.
只见他脸抽搐了一下.把头转过去看着窗外.许久,他说:
“宝贝,妈爸爸跟叔叔一样很帅.你很像他…”说着,说着,他的眼睛红了.
6
不知不觉,我睡着了.醒来时,身上多了一件外套.我充满感激的看着对面的女人.
“刚才,对不起.”他跟我道歉.
我微笑着并不答.小女孩在妈妈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她的爸爸?”
“已经去世了.”他把头又转向窗外,这一次,我看见了他的眼泪从眶中滑落.而我的心也跟着动了一下.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没关系.一场车祸…”他娓娓的跟我说着他的家庭,他那去死去的老公.
“活着的时候,千万别让自己有遗憾.”他的这句话一直回荡在我的耳边.
车到站了,而我的脚步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要让自己有任何遗憾.”
我跑进买票厅,买了一张去往红那个城市的火车票.我决定去见红.趁我还活着
我对红说:我打算去你那座城市,明天到站。
红说:我去接你。
我说:你来吧。如果你能认出我来。
我肯定的说:我会的。你等我。
电话挂上的那刻,我发现自己的手有些微颤。第一次,心中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7
我又在火车上坐了将近十多个小时,我已很累,很疲惫。现在的我起来很苍白,很吓人。
车进了站,我站在月台上四处张望着。人群里,我看见红在走来走去,搜寻着。见一个年轻的女人就问:
“你是吗?我来找你了。”看着他一个按着一个的问着。我忽然间感到害怕,我怕他会看见我。然而,在我的担心之余时,他的脚步从我的身旁擦肩而过,我问着所有的年轻女子,唯独没有问她。我低着头,哀伤着。随后,提着行李走出候车室。我在这里找了间旅馆住了下来。
夜很深,很深。月亮都躲进了云的后面去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仰望着天空长叹。
红在网上找到我,他问我是不是没有来。你怎么会没有找到我。
我不语。
他说:你真的来了么。
我还是不语
他说:我在月台上见到一个特别的女人。长长的头发,垂在耳边。提着一个小包,穿白色衬衫,围着深蓝色围巾,像是去旅行。
我说:是吗?
红说:我问遍了所有的年轻女了,唯独没有去问她。
我的脑袋里想起一句话: 众人寻她千百度,莫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但是,他却没有找到我.
我说: 我该走了.
红说: 那个是你吗是你吗.
我该怎么回答你,你叫我如何跟你说.
我看见了你,我真的好像看见了你.我看见了她的眼睛,跟你一样,很忧郁,很忧郁,像湖底的海水…
错过,终究还是会错过.
我还记得他跟我说:我一定会找到你,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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