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天,我渴望春天把我的心都等焦了。想那和煦的风,想绵软的柳条,想麦苗和油菜花的香。
天总是乍暖还寒,一阵阵弄得人不知所措,我门口的四季春冷冽的寒冬还铁一般摇曳的,叶子虽没有春夏的油绿,却也不凋不零地改一副褐色的面孔,谁知一场细细的春雪叶子就焦卷了,蔫了,家里的杜鹃瓜叶菊是温棚里培养的节花,瓜叶菊一直盛开盘盏似的花朵,杜鹃开了一批又一批,前一批的干枯了,后一批又娇嫩地绽开笑颜,我常常摘了干枯的花,看她们在我手中脱落脆裂,我不喜欢看新人笑旧人哭的场景,我也不喜欢宁可枝头抱香死的节烈,落花尽管飘零,让枝头永远新鲜。校园里 的香樟永远绿着,而银杏似乎永远喑哑着,瓜子黄杨的灌木有点黄绿错综,却都不是柔绿的新叶。---------除了水泥缝里透出的小草,我居然没看到春天的痕迹。
我总瞟一眼我那棵似乎是死了的四季春,渴望春风能将她起死回生,我没看到一丁点回转的迹象,却发现叠在大盆里的小花盆旁边冒出了不到一寸的嫩芽,那绝不是四季春的芽!我的记忆刷刷地翻篇,倒带,会不会是郁金香?记得去年春末搬那棵广玉兰时我从树下移栽的,到了都没见开花,倒是在炎炎夏日中干枯了,我以为她们是死了。我忘了她们的球根还在大花盆底下呢!小芽以每天一厘米 速度生长着,分明是一片郁金香的叶子!这是我寻找到的第一缕春天。
如果我不是那么死心眼的人,春天其实到处都有。返青了的柳条,零星的迎春花,灼灼的红梅,细密的雪梅,鸟儿般的白玉兰--------可是,记忆里的春天好像不只是这样啊!春风从辽阔的大地拂过,大地掀起了一场浩荡的换装运动,绿色一望无际,慢慢地黄绿错综,继而黄色主宰了世界,点缀其间的是轻粉鹅黄,春天就是一大导演,编排着一场规模浩大的开幕式。我知道,这样的开幕式可能在别处上演,而我这儿,看到的只是林立的高楼,高楼间补丁一般的黄色和绿色的春天,春天用色彩弥补着抛荒的土地堆积的垃圾,尽管如此,那些残缺的楼房成堆的瓦砾还是像战后的废墟,可怜的油菜花努力美成诗歌里战地黄花的意象。那个华美招展气象阔大的春天哪儿去了呢?
也许在那些楼宇间无处不在的塑料大棚里?明晃晃的阳光下我以为是一片湖泊,我差点为这海市蜃楼般的水面欢呼,可是,那只是连成片的塑料大棚,我悲哀地想象除了高楼就是塑料大棚的我的家乡,那时候我们只有小区里和公共绿化带的绿色,那些人造的绿色,到哪儿去找我的自然原生态的春天呢?
我还担心大棚温室里被诱骗出来的水果蔬菜,他们还愿意给人类最真实的甜最新鲜的味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找着找着,只找了些支离破碎的春天,却找了不少的忧虑和感慨。我想把春天种在心里,愿心灵的四季温暖如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