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纷乱,郁结情肠。
寒夜冷雨,料峭春寒,听刘若英和张艾嘉读《芦苇地带》,感伤像潮水,涌上。
那年春雨将窗外的娇红嫩绿洗得逼人眼,听老师讲《牡丹亭》里的杜丽娘。“袅晴丝,摇漾春如线……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 开花的不只是枝头的紫玉兰,还有教室里那颗少女的心。怀春,等爱,莫名的躁动和忧伤。
谁都曾经青春年少。今天看见有人在微信上因为多年后猛然遇见学生时代常去的饮食店而百感交集,我一边问候着“少年,别来无恙”,一边想起了名为“碧蓉”的小店和周华健的《明天就要嫁给你啦》,以及雾气升腾的面碗背后那些知道必要分别而欲笑还泪的眼和脸。还有在大风中充满期待的张望。没等到想等的人,却遭遇了风掀起裙子的尴尬。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多么感谢那个恰巧路过的男生体贴的视而不见,却只帮着拾起因为手忙脚乱散落了一地的书本和那个掉在地上叮铃哐当作响的饭盆。
那时,总读席慕蓉,读得细密心思背后千回百转,欲说还休。一场雨,一棵树,都能寄托“强说之愁”。
青春实在没有什么好卖弄,因为人人都有。故事也没有什么更新鲜,因为大多相似。无非是因为太隐忍或太任性而错过;最好的时光没遇见最对的你;曾经的刻骨铭心输给了柴米油盐…… 一代又一代。听见别人的故事难免唏嘘一场,多少人,一辈子都在寻爱的路上。不知什么缘故,失恋的女生很少在我跟前哭诉,倒是常有失恋的男生来找我说说他们的痛苦。除了倾听和安慰最好的也许在下一个,我能做的不多。听这样的故事多了,别的收获没有,只是更能明白男人其实也会有软弱,也需要女人去怜惜。同时也明白,没有谁可以强大到永远做你的依靠,总有一些时候你必须孤身奋战,必然孤独。
所以就有了偶尔没来由的颓丧,即便知道自己被幸福深拥。就像刚刚写下这篇文章第一个字时,满腹说不出的酸胀、怅惘,浸泡在回忆的一幕幕里,醉到仿佛有些撕裂。很多年前,我曾写过一些文字,题目叫《怀念忧伤》;这些年,却连感叹“没有忧伤”的时间也没有,除了像标准的机器一样运转、常常有着套餐化的情绪,我再次失落了忧伤。
然而,今夜很好,我终于重逢了它,并仿佛寻找跳探戈的节奏一般,进退、胶着、扭送、推拥,最终让它与文字的行走合为一体,并随着描述流走——我喜欢这样的忧伤,来了,但不赖着;因为忧伤太深,有毒;而只有被忧伤滋润过的心田才更有张力,柔韧,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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