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的岳父生病住院,陪护的事一时拉不开栓,虽然不很方便,但还是由俺顶替了一个上午。
这个医院,俺见了心痛!因为,俺的母亲是在这里走的……
晨色中,仰头看。
觉得一家医院的建筑造型应该是吉祥的,至少有要把医患拯救出病痛的悲悯的情态,或者有博爱的色调,或者温馨如家?NO!博爱是教堂,家是让人住着不愿离开的感觉,而医院,没事还是远离为好。但怎么着都不应该是俺看到的这个冷冷的、肃穆如“那地方”的造型。
第一天的收费就……弟弟的岳父说。俺说现在就别想费用的事,治病要紧。银子没了咱再挣。他说,你有事就先走吧,俺说当前大家最大的事就是陪护好你啊。
俺母亲在这里住院的时候,弟弟岳父母没少来医院陪护。那时候,母亲是住16楼,那时候,那些护士对母亲都挺好。那时候,俺们姐弟还有娘……
欧罗巴缺了一角。
我想起多年前,在俺同学俄国籍的姐夫家里看到过缺了一角的铜钟摆饰物件。
病床旁,帮助打点了一应的洗漱吃早点喝药打点滴的事务。弟弟的岳父睡了,毕竟是病着。随时迷糊随时睡。告诉他不必拘礼。
守护中,见病人床头的检测仪器上有一行红字显示:呼吸窒息。
俺吓了一跳,看睡着的弟弟他岳父似乎并无……
赶紧急煎煎去找护士。护士指着自己桌上的监控显示屏笑说别怕,这“呼吸窒息”的提示和病人实际状况没关系。好一阵子的解释,俺还是没听懂。没听懂不要紧,只要人正常着不是窒息就宽心了。
这怎么能是没关系呢?不带吓人玩儿的,俺们因为是心脏的问题住进来的!
好啊好啊!好在病人睡眠中浑然不知晓。好在弟弟的岳父心态特别好,说自己没可能就这样呜呼了。假如呜呼也没关系,人都有这一遭……
嘘……放松呼吸、放松呼吸。
带去一本书,打开来读吧。
作者的叙事没费多大空儿的工夫,就把俺带进俺自己经历过的某个情境中去。只不过那不是弗洛拉,不是马,不是……于俺来说,也许是一只猫,一只和自己没有过目光交集的猫儿。
读着读着,有了要写些什么的欲望。
蛇是爬行动物,没有脚,思绪天马行空,要一支笔,一方纸头,一挥而就。
笔有了,纸头也有了,其他的却没有了。
看那些护理人员的照片墙,看给俺纸头和笔的女子是哪个?姓谁名啥?十八个护理人的姓氏,数数看有六个都是百家姓里瞧着冷僻的:邝、尤、鮑、覃、舒、伍。有个郑国花。郑国花啊?好大一个名字!当初郑国在哪个地界来着?郑国花她娘给她赐名的时候是怎样一个粉嫩嫩的欣喜啊!俺母亲给俺赐名的时候不也一样么!
嘿嘿……还有个和自己名字后俩字撞上的,还有个本家同姓来着……亲切滴。
——就这样打发时光,煎熬到病人的至亲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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