蝈蝈
蝈蝈,人们把它归属鸣虫。因为它叫声好听,受到人们喜欢。 但是,在我到脑海字典里,它被解释童年可爱的记忆,乡情的留恋。
四十年前的中国是农业大国,虽然辛苦耕种,人们总是食不果腹。以致农民每日两餐。上学时间就与今不同。早课六点到九点,午课十点到三点。冬天,还不觉什么;夏天,三点致八点时间,对于机关单位的子弟学生,有相当长的遊戏时间。由于生活来源不同,人们思想观念产生了隔阂,出现农村生与机关单位生抵触情绪的暗流。这样,我们一般很少去四关农村居住的地方走动。那里有很多孩子起哄,污秽语言,污辱挑斗,有人抢翻衣袋书包。四年了,有一个农村同学走近我,帮助我,放学上学同进退,这使我走过村街很有安全感。慢慢我们成了朋友。
午后,我要玩耍;朋友要打猪草,看弟妹,有时帮大人下地干活。所以,我们放学后却玩不到一块。有一天,朋友突然问:喜欢蝈蝈吗?我很惊奇。因为我以往认为;此物源与天上来,人间何处可觅寻。往日只見过田园瓜农的瞭望棚上,高高杆上有虫鸣叫。听同学一说,那情景再次出现在脑海;那日路过瓜棚,绿油油的瓜田,结滿各种花纹的甜爪,有黑色的,黃色的,红色的,白色的。有面瓜,大个的,胖胖的,圆的丰满,圆的可爱;打开时"库嚓"一声,一幅棉絮状的瓜瓤,面包一样的口味,是充饥的好品种。那脆皮甜瓜,弯曲的花纹特别清淅,瓜皮光亮明洁,透露出甘甜糖蜜的信息,似乎向你招乎说:“打开我,咔嚓脆响,吃一口,甜掉牙哦!”正在抵挡诱惑的口水,瓜棚上忽然鸣叫,“蝈蝈蝈蝈~~~”如仙界精灵在高处歌唱,让人悦耳,让人清心,让人心悦神奇。这是什么?看瓜的爷爷笑答:这是蝈蝈!抬头仰望,一个螃蟹状的花格笼子,小巧玲珑,在風中轻轻摇动,像似金黄色屋子,住着翠绿神奇的大"将军"。
离开那里,我还一步三回头,轻风拂煦,艳阳明媚,碧绿瓜田,高高角楼,我不留恋甘甜,最留恋神奇的精灵——蝈蝈。
听到朋友的问话,引起了旧事闪忆。马上回答:“当然喜欢!只是那八角笼……”我欲言又止!“那个啊!”朋友看穿了我的心扉说:“好办!'
放学后,我跟去了同学家。应是该吃午饭时间,我只能放弃午饭在同学家等待。同学父母只是让一下吃饭,我推说不吃,也就沒再说什么。他吃饭,我打量他们的家。三间三米进深的桶子屋,好象有一个布帘,顶着堂屋门放了一口棺材,东边一个床,西面纵横两个木床。这样要住下老少三代十口人,再看院子只有纵深四、五米,设一间西屋小厨房,东面猪圈厕所,由于刚下过雨一天,母猪下崽就开始散养,院内泥泞都是猪妈妈拱起来的,只在人道加了几块大石头。
全家吃饭并不一起上桌,自由依靠,但是,饭类分配都有规定。父亲干体力活,有两个水饼孑,男孩子长身体,每人四块地瓜,女孩三块地瓜,这些都和粥煮在一起的,粥很多,随意喝!另外每人两条小手指粗的咸菜条。同学沒在屋里吃饭,我跟着站在厨房,七八个孩子一会,就把一滿锅粥盛光了,但我沒见着母亲吃饭。大姐走过来,在锅里剐出一碗粥,说是给母亲留着,做完针线再吃。忽然发現锅里还有一个水饼子,大姐用筷子插了,凉在厨房门上,说是天太长,两岁的弟弟熬不住饿时,能逗他一下。同学,是长子,他拿了筐子镰刀,放在堂屋门口,进屋去,我跟在后面,他忽然掀开棺材盖,惊的我毛骨悚然。他拿出一个高梁面煎饼,顺手扯了三分之一,给了两岁的弟弟。拉我出门而去。并告诉我,放学后如果去干活,他可以吃一个煎饼,不下地就免了。说着递给我:"今天回去晚,你一定会饿的!";我哪里肯接。他接着说`“今天我喝了十二碗粥!你吃罢!”见我还不肯T他撕下去一点说:“今天捉蝈蝈,沒时间烧地瓜、豆子的!拿着!”我接过来一尝,加了花椒叶的煎饼,还很香。
阳光艳烈,初秋的豆地已经黄色斑驳,廣野的轻风,带着爽凉,四处游蕩,见着来人,亲切的缠绕一番,带走你一身的燥热。刚刚走近大田中心,“蝈蝈蝈蝈"四面喧哗涌入耳畔。同学淡淡的连看也不看,只是忙着打猪草。我满心充滿了激动,不等同学发话,直冲进豆地。同学只是淡淡的看我一眼,又去忙手头活了。我顺着声响冲去,跑向近前,沒了声音,停下脚步,眼前一片寂静,只有茫茫豆叶,蝈蝈却无处寻觅。远处又传来叫声,再次飞奔过去,又是一城空寂。接连不断的奔跑,接连不断的放空,真叫人着急,抬头看看同学,还在远处忙碌。四处鸣叫,蝈蝈!你又在哪里呢?
不知乱跑乱寻了多少时间,正在擦汗,抬头却见同学站在远处豆地里,我向他跑过,他举手示意,拒我前去。见他站烈日下一动不动,死死盯着一个地方,一会他又蹲下了。忽然蝈蝈刚叫两声,他手急眼快,一下抓去,连豆叶带蝈蝈,捂在双手之空里,慢慢清理出叶子,掐住蝈蝈脖子,高高举给我看,我火速奔前,这时見他在脖子后面抽出一根高梁杆, 杆上有两面切去的缝隙,又将早备好的篾子,插进高梁杆缝隙,形成松松的圆套,勒住蝈蝈脖子,拉紧篾子,正好蝈蝈六条腿悬空,有劲使不上,乖乖呆在杆上。他把高杆递给我说“我再去捉一只。”说着又奔向蝈蝈叫声。
不一会,又捉回一只。
把蝈蝈拴好,同学在地头削下一棵高梁,来到河边,慢慢的破出篾子 ,挑一压一编好一片格子小窗,放在一边,重复再次编好一片,接过我手里的高杆,插在地下说:“来,帮我一下!”他拿过两片格窗合并在一块,错开篾子,用细绳系上一面两角,又系了九十度边的两角,递过来,让我用力使两片格窗弓鼓起腰,这里就是蝈蝈的居所了。他迅速把另四个角扎起来!然后,把一个格空撑大一点,拿了一个蝈蝈,放了进去,把格空恢复正常;又从兜里拿出个红辣椒说“吃辣椒,才更肯叫!” 说着插在一个格空里。又系了提系,挂在小树上。
夕阳下,一个金色螃蟹八爪蝈蝈笼,在初秋的微风中轻轻摇动,闻着弥漫的五谷香气,听着清清的流水声,我们兴奋的编织另一只蝈笼。刚刚编合,笼中忽然发出“蝈蝈蝈蝈”的叫声,抬头望去,点缀了红椒的金笼中,翠绿的蝈蝈,开始了悦耳曲章,我们会心的笑了。……
学会了编制蝈蝈笼,内心十分高兴,赶在周末午后,我便独自赶往茫茫汪洋般的豆地。 削了根高梁杆, 学着同学的样子,捕捉蝈蝈。寻着蝈蝈的叫声,我慢慢走去,听到响动,蝈蝈停止叫声,借助保护色隐藏在黄绿色豆叶中。我伫立不动,任凭烈日刺烤我似身体,任凭轻风挠痒我面颊,我聚精会神,从每一棵豆子开始,一个叶一个叶以目光搜索,忽然眼前一亮,一只铁皮蝈蝈,身带枯绿两种保护色,就停在我身边的豆叶上。以双手握去,蝈蝈反口咬住我手,但力量有限,只是两个牙印。这样,不一会就抓了六只蝈蝈。天色近晚,我踏着晚霞往回走,刚走到小河桥边,青纱帐中忽然窜出几个人影,原来是北关的大狗二狗一伙。他们挡住去路,言称我捉了他们队的蝈蝈,并无礼的把高梁杆抢去折断,玩了一会,抛进河里。我只得空手归来。
掌握了捉蝈蝈,编笼子技艺,给我的童年增加了一份极大地快乐。后来,回到故乡,在山上观察蝈蝈,它们竟然在树顶上鸣叫。入伍后的原野,是最后在原野中见过蝈蝈。虽然我再没有捉过蝈蝈。但是,农药的原因,后来我再没见过野生的蝈蝈。
蝈蝈,螽斯科中的大型鸣虫,体长可达40—55mm。通体有绿、浅绿、淡褐、草白、黑褐等各色。头顶色较深,呈绿色或褐色。马脸形,色淡,呈蓝或淡蓝绿色;颜面略前倾。牙尖紫红色。触须呈丝状褐色,长60mm。两个复眼上方有三个单眼。前胸背板宽大而发达,呈马鞍形,绿色或褐色。背板下缘有白色或淡黄色边。胸腹部各有一对锥状刺,后胸稍大。前胸背板前缘平直,后缘呈弧形,向后突出。后翅已经退化。腹部肚子为圆状,尾端略尖上翘着,有背板10块,呈绿色或褐色,腹板雌虫8板雄虫9块。有六足后肢强大。雄虫前翅长有音锉、刮器和发音镜,前翅摩擦发声,悠扬响亮。雌虫前翅很短,不能发音,尾端有军刀状的产卵器,约长30mm。品种有绿蝈蝈,黑蝈蝈[铁蝈蝈],草白蝈蝈,山青蝈蝈;还有异色蝈蝈。
每当 想起蝈蝈,就想起那些童趣;同时,原野自然风光的美好,一幕幕出现在眼前。朴实善良的同学的形象,同样历历在目。更深层想起同学,他受尽贫穷之后,找到最好的工作,刚刚逃离了穷魔,却在早年因公殉职,让人叹息。但是,想起蝈蝈,就想起他,今作此文以纪念,既是纪念逝去的同学,也是纪念逝去的野生蝈蝈,更是纪念那逝去的童年时光吧!
2013.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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