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
白昼的咀嚼,淡而无味。夜色浓郁地涌入你的身体。
有人翻开推土机碾过的土壤,有蚯蚓摆出无辜的模样。
仿佛名正言顺,他们收割未知的土地同时收割一双双怯懦的目光。
没人发觉,你咀嚼泪水如同咀嚼失去盐分的水田。
◎偏头痛
你宅在家里,看书,写诗。甚至沉默,不说话。
在偏头痛发作的日子里,你期待病的更深入,更彻底一些。
好适时地融入深夜的墓地。适时卸下鲜艳的面具。
你适时地提到了恬静与自由,救赎与遗忘。
这多好。
◎绳子
绳子就系在脖子上,
喉咙下压抑着一个因雨水而丰满的身体。
你不停地说话,怕一停下就错过一整个秋季。
在电话的那头不停地走出,旅馆中冷艳的女子,
你执迷于一场场迟来的艳事,执迷于床边的浓郁香水味。
在长安,或者洛阳,福州,或者莆田,
你洗净了身体融入一小片云朵。
不停地说枫红,说秋凉。
你把秋天系在脖子上,把自己想象成一棵无人问津的柿子树。
◎藏匿
十月,秋意渐浓,昏昏欲睡。
你的身体倔强地吐出干净的稻谷、红薯,还有向阳的葵花。
你藏匿起女儿身,躲藏在河流内部。
和鱼群保持安全的距离。
◎邂逅
起初只是一些云雾,然后是雾散前的人家灯火。
有白马驮着粮食逃离黎明前的昭和寺。
僧人们被没收了经书和木鱼,
还有旧时香客。
十月十日,适合远行。
一盒陈年的彩色铅笔画出一个枫叶渐红的秋日。
你远离寺庙,穿过银河广场和鹿群,
穿过相似的人流和站台,抵达雄鹰口中的故乡。
有老人安坐于黄昏时候的杨树林,有孩子围着陌生人戏耍。
年轻的人们抛却眷恋和光合作用的植物。抛却村庄。
锈迹斑斑的镰刀心怀恩慈。
你不停地翻寻酒肉和陈年种子,希望邂逅一场鱼水之欢。
在内蒙南部的一座小蒙古包里。
你忽略炒米、黄油、手把肉和奶香味的早茶。
只想着帐里壮实的女子微微隆起的肚子,
是否怀有江南白净而柔弱的异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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