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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界上有一种声音让我以跪拜的方式鞠躬。我想,不是贝多芬 d小调第九号交响曲《欢乐颂》,也不是柴可夫斯基 b小调第六号交响曲《悲怆》,而是来自窗外那清脆,绵长卖冰棍儿的叫卖声.......
这种声音虽然离我越来越遥远,但我却无法忘记,它们还会荡漾在我的记忆中,紧紧地拨动着我的心弦,让我回到那天真烂漫的童年时代。
常常是在炎炎烈日的午后,池塘边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过不停时,这时便有一种声音从窗外传来“卖冰棍啰喂,卖冰棍啰,有香蕉味的,绿豆味的,菠萝味的.....这样的叫卖声叫得有板有眼,声音婉转而又悠扬;绵长而又略带忧伤,似天籁纯粹干净,似高山流水一泻千里,似山涧小溪汩汩流淌,又似天使的声音从天上传来,穿过蓝天白云,山川河流,来到我居住的小村庄,传达到我的耳膜,我这时就会按捺不住心情的激动,不顾妈妈的反对,从抽屉里拿起平时节省下来的几毛钱和弟弟飞也似的跑出家门。
卖冰棍儿的是一位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年轻姑娘,扎着2羊角小辫,黝黑的脸庞,瘦弱单薄的身子,弯弯的细眉下有一双如水的大眼睛,清泉一样的目光,脸上始终挂着亲切可人的微笑,她背着一个白色的小木箱,里面是用塑料布罩着厚厚的旧棉褥,冰棍儿就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下面,每次与弟弟津津有味地品咂、吮吸,甜甜冰棍儿的时候,小姑娘脸上便会绽开如花的笑容和投来艳羡的目光,这时我会发现小姑娘的嘴巴干涩而没有半点红润,而自己竟然舍不得吃上一根冰棍儿而愕然。后来听邻居讲,这位姑娘好懂事,特别乖巧孝顺,爸爸因帮别人建房而砸伤了腿,妈妈忍受不了家里的贫穷而改嫁远走他乡,家里还有一位年迈的奶奶全靠这位小姑娘起早摸黑,省吃俭用,用一双勤劳的双手维持生活,用一双稚弱的肩膀撑起整个不太完整的家庭......小姑娘的处境令我内心如千百只蚂蚁在爬 ,难受,痛苦,我多么想伸出援助之手帮助小姑娘一把,哪怕多买几根冰棍儿,也是对小姑娘间接的帮助啊!
望着女孩瘦长单薄的背影,背着一只沉重的白色箱子行走在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上挨家串户的叫卖,一种崇高的敬意在我心头油然而生,眼泪即刻模糊了我的双眼,我默默地站立,注视着女孩渐行渐远的身影,突然双漆跪下,向着女孩的背影深深地鞠躬......
在童年的记忆中,街头巷尾总会传来不同的叫卖声,收烂铜烂铁的,配钥匙的,卖鞋子衣服的,卖爆米花,棉花糖的.....不同的风格,不同的长调,一个个唱得亲切高亢,唯独带有甜蜜辛酸“冰棍儿”的叫卖声和着律动阳光在我记忆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轻轻地抹过一张雪白的宣纸,墨迹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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