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黄昏时分,我又一次打开那扇门,是的,是打开!当我这样想的时候,心情极其愉悦,欢喜得不知所以。昨天亦有那么一瞬,幸福突然从那扇门里跑出来将我团团围困,我惊愕的只剩下一副呆傻的表情,仿佛置入一种梦幻,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饮水机刚刚起动,加热的噪音像鸟儿一样倏的一下子飞走了,电扇亦停止,只留下一个奇异的图案牢牢地粘贴在天花板上,就连窗外无比喜爱的悬铃木亦好似从幻境中走来,阳光下翻着魔幻般的亮白。只可惜因故未能一直呆傻下去,若不然夜里定会有一番好梦降临。
不知道为什么,内心突兀有一种狂热和不安,我说不清它们的来龙去脉,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忘记了谁曾说过,巨大的幸福来临的时候,死亡亦会不甘,会在你看不见的角落窥视它的存在,然后再在你不经意的某个瞬间侵蚀它,令天堂变成地狱。我相信这种说法。曾经有过这样相似的经历,那是我在同事面前接到如梦的电话,那一刻世界好似已走过万年踏入新的轮回,地球仍在原始石器的穿凿下完好无损的转动,只有我被自己的行径和内心充盈的幸福牢牢地拴住。只是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仅半天之遥,一切都不复存在。话又说回来,这种狂热与不安和巨大的幸福是不是一回事,连我自己也说不清,不过影响到心情的又好像是一回事。
静下心来的时候,曾一度怀疑是时令所然,来得突兀,没有时间教会一个人由单衣穿上棉袄, 冷暖之间落差之大该如何适应,因此内心深处便会产生这样亦或那样的不适,并由此带来许多疑惑。我一直后悔,那天中午没有接到如梦的电话,以为她还会打过来,倔强地不肯打过去,从此一条宽阔的河流阻挡着一切。
春天的掌心里,芦苇曾试着从河的这边蔓延成一座漂亮的绿色小桥,只是河流中央暗流涌动,一个漩涡令质地并不坚硬的芦苇不知漂流到何方。河的对岸一棵独木成林的榕树,它亦曾试图力挽狂澜改变一切,然而因为种种原因终未能如愿。
被种种烦乱不堪的思绪困扰,眼睛自然而然地瞄向六月,期待六月丰沛的雨水湿透这片不知所以的心原,令其清醒本真,依然保留下那些简单美好久远的意念,只是越是这样越是达不到想要的意境,并由此增添了新的烦恼,内心的愿望竟然不知该如何表达,那些顺畅完整的词句也不飘向哪里,剩下一副茫茫然不知所以的表情留在六月热燥燥的风里,任其东拉西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