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要做一道笋干烧肉。
天目山的笋干,如同一袋被封存的记忆,厚重中带着温润,如玉石般沉默。
肉是五花肉,一层肥一层瘦还连着一层皮,如同层积岩般分明,但却绵软肥腻。
笋干泡进温水,如蜡干的表皮渐渐润泽开化,温水如暮春初夏的风,吹进它们的每一支维管,浸入每一个细胞,渐渐有了竹节处微黄泛青的色泽。
五花肉熬出了清亮明黄的油脂,在锅中沸腾,如隐隐的春雷,投入笋干,油脂包裹着笋干,它们喧哗着,如同冰面开裂,冻土开化,积雪消融,一切的迹象就像酝酿着一场变革。
改为小火闷烧。锅盖下仿佛呢喃细语,笋的记忆一点点被唤醒:和风细雨中,燕子的尾翼剪开春天的帷幕,晨雾里,有鸟儿的欢唱,有竹叶滴露的声响,就在第一缕阳光穿透雾帘时,它钻出了地面,拔节声在竹林里如同交响乐,是的,它的伙伴们在迎接春天,迎接自己的成长。
端上桌的笋干烧肉,笋有了春天的味道,鲜香清脆,时间退却了青涩,油脂赋予了她柔滑丰腴,五花肉绵软而又弹性,色如琥珀,肥而不腻,入口即化。这是一次凤凰欲火的重生,是比翼双飞的神话,当五花肉爱上天目山笋干,真如今夕何夕,遇此良人。齿颊间,舌尖上,尽是缠绵悠远的爱情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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