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闻老师去世的消息,震惊不小。群里骚动了一阵,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去年外公的葬礼上。她显得有些枯瘦。好像风轻轻一吹就能倒。
我的老师我的姨妈,我亲爱的姨妈。二十五岁和同学在老家聚会,我们几个在外地的同学一起去看她,却没想她和姨夫还有联苏一家三口热情的带着我们去饭馆里吃饭喝酒。
多少年,我一直梦里有她,梦她严厉的对我,梦她温柔的待我。
我的回忆里,是姨妈家的房间,我偷吃过糖,从未有责罚。那装着食品的柜子里总是摆放着各种各样好吃的零食。在她家里,从不对我防备。联苏总爱和我闹,抱着我的腿叫着姐姐姐姐陪我玩。
留级到她班上,我不老实,上课讲话,坏习惯带到她的班级,她看到用眼睛狠狠瞪我,那严厉的神色,总是让我看也不敢看,躲也无处躲。
成绩便是在这样的眼光里突飞猛进。班上没有人知道我是班主任的亲戚,我默默心想,姨妈的班上,一定要学好。
她对我,是格外严厉的。我想,我一定让她格外操心了。那时我那么的差。
我们一行五人,分布上海,广州,宁波,她说,你们这个班,是我带过的班级里出重点高中和中专最多的一个班。这时的她那么骄傲自豪,又温柔,她数着班上的人名,如数家珍。她都记着呢,那时我们毕业有十年了。她又说,后来有人怪我太严格了。
也许这许多年,她那好胜的脾性被一帮又一帮的小不拉子给磨损的不得不平和和无奈了吧。
我拉着老公去看她,她总是热情的招待,削水果,倒豆浆,这样的热情,让我好不习惯,多年的回忆里只留存着那样严厉的目光。
我们班的体育成绩最差,但主课成绩全年级第一,县里举行歌唱比赛,在电影院,上电视节目的,她给我们集中培训几个星期,搞了一个全班大合唱,也拿了个第一。
那时我们多开心啊。这样的记忆,现在还很新鲜。
05年我加入班级的QQ群,同学说,初中同学比高中和大学同学更亲。
好几天了,写到这里,眼泪想出来。
不想哭。我很久不哭,但我想为我的老师我亲爱的姨妈流一滴眼泪。
她对我不止一次的说过,她这一生,就糊里糊涂的过来了。
她对我重复这一句话。
是无奈吗?
还是,她付出了太多,获得了太少?
为何她会对我说这句话,是她认为我能明白她,是吗?
命运为何是残酷。看她的命运,怎能相信有老天是公平这句话。
姨夫和联苏出车祸那年,是我们初三的时候,我们毕业时,她胃出血。那时便见她一日日的憔悴。
我不知道,一个普通老师如何定义自己真正的角色。
但我知道,我的老师无愧于这个称号。
严师出高徒。想忘也忘不了。
那时她的严厉目光犹如一条无形的皮鞭,在毕业后这些年里,一直在我身边。
也许是命运想让她低头,她却无怨无悔的反抗,才56岁啊,刚刚退休。妈妈说,她没有享受过一天好日子。
我记得我最后一次到她家,她在备课。家里只是一般的装修,干净整洁,她还是一如十八年前。我说,我回老家也不和同学聚会,但我会来看你。
想想蛮难受的,乱写些字,悼念我的老师。
你不糊涂。是命运多舛。
你先去了,多少人怀念。多少人感念。
我不能回去,在心里想念你。下次回老家,我会去坟头给你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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