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的校园已是一片深沉的绿,那几株法国梧桐尽管还是清香扑鼻,但小喇叭状的花已开了有些时日,时不时的有凋谢的花柄从树上落下,只有树下的月季正是争相怒放的时候,于是,便想起了老屋院落的月季。
从小喜欢花。记忆中的故乡没有买花的习惯。也许是成长在南方的农村,一到春天,漫山遍野便成了花的海洋,尤其是那杜鹃,一簇簇,大红的,粉红的,在春雨的滋润下竞相开放。因有“杜鹃滴血”的典故,家养是不吉利的,于是,便喜欢经常串同学家,看到有漂亮的,适合家养的花便会要上一棵栽在自家的院落,长此以往,老屋的院墙下便有了四季鲜花不断。家有三姐妹,但那,只是我一个人的作品。那年初三,班主任老师去家访,见院子里满墙的鲜花,尤其得知那竟是我的杰作时,颇感意外,向来泼辣的我,想不到竟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而那满墙的月季,是我最感自豪的。南方的月季几乎一年四季都开花,只在浓冬时稍作休整,便又开始展露她的美资。我的月季颜色各异,更奇怪的是同一株能开两种不同的颜色,植株越长越高,甚至探出墙外,让路边的行人也能领略她的风采。
大一那年春天的周末回家,月季没有了。被父亲连根拔掉。愣愣地,呆立在墙根,疑惑了很久,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现实。中年不得志的父亲也许有太多的不如意,也许家里三千金让他背负了太多的压力。从那时,便愚蠢的有了个念想:离开,越远越好。
毕业那年,还真的,我就离开了生我,养我的故乡,和已没有鲜花留恋的老屋,若干年后,重返故里,已是物是人非,父亲微驼的后背,愈发显得沧桑,母亲留给我的永远只有了离家时的两行清泪。只有新砌的院子里,有了两个整齐的花坛,两颗桂花树已有三米多高,父亲把树冠修剪成了圆形,已叫不出名字的小鸟在上面安了家。三株山茶花高贵而从容地相间绽放,还有我那熟悉的月季••••••
原来父亲很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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