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天仍阴霾。
带了衣服和馍馍,随社长太太一起去108国道旁,她关注已久的女孩子家。
大女儿出去了,父亲去砖厂干活,小女儿刚写完作业。问小女儿记得妈妈吗?她说不记得了,妈妈离开人世时自己很小。她爬到凳子上拉开一个挂在墙上的蓝色袋子的侧包,取出爸爸妈妈的结婚证,那是她唯一的妈妈的照片。她和照片上的妈妈长得很像。小女孩的举动叫人认识到照片对人的重要性。
我、社长太太和她一起分享妈妈的照片,然后很尊敬地叫她把那两份结婚证放回原处。孩子满脸的喜悦。我使劲地抱紧她,好瘦的身子架,我说:宝贝,你像只小猴子啊。她开心地笑起来。
这个家目前有四个人:爸爸42岁,智力轻微缺陷,有劳动力。伯父60多岁,鳏夫。大女儿14岁,上初二,小女儿9岁,上四年级。他们的房子墙壁已经裂开,裂开的缝就在女孩子的床边。房顶漏雨,用很大的塑料布拉成一个接雨的盆悬在孩子们床上。所谓的女孩子的床是用几匹木板钉在一起的一张板子,上面没有垫子,只有一床很小的没有缝和的棉絮,棉絮上有一床很小的坏了的电热毯。他们的爸爸没有床,睡在女儿们屋里的象积木一样的三小块歪歪捏捏的所谓的沙发上。在这个屋里有一个很大的水泥仓占去三分之一面积,起初不知是什么,问了才明白是他们的粮仓,但仓里空着。仓下面竟然有一只小黑狗怯怯地卧在一个破脸盆里。我抱抱它,它的肚子圆鼓鼓的。这是小女孩的伙伴。我告诉她小狗也会冷,阿姨家的狗狗都开始穿衣服了,她好开心。
穿过堂屋,对面屋子里有一口卖红薯用的柴锅,锅下面放着一些树根,大概是柴火了。离这口锅半米远的地方是一个乌黑的案板,案板上看不见一样像样的灶具。再往里,离锅三米远的地方有一张用塑料袋裹了很多层的板子不知道架在什么立壁上,算是床。床上黑乎乎一堆,应该是盖的东西,这张“床”是老伯父的、、、、、、
她们需要床、褥子、床单、灶具、鞋子、最起码的生活必需品。
小女儿瘦黄,但把自己打扮的整整齐齐。猛然发现孩子头发里白花花一片,以为是面粉铺上了,掰开头发一看,那是数不清的虱子蛋。要是孩子有妈妈在,绝不会这样被虱子欺负。
我们来到屋外,外面的世界整整齐齐,天地祥和。进了那扇门,怎么那样呢?女孩家的黄猫叼了一只小老鼠跑回来,老鼠把它喂得比人肥。
社长太太在填写捐赠表的时候,我问:要不要结对子。她说:关注这两个女孩子,只到他们长大成人,只要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不停止。
华灯初上时,突然明白为什么妈妈一直埋怨我太浪费。原来只有真正眼见过苦难的人才能体会什么叫好日子。
霓虹闪烁处的个别猪们一掷千金或喝得烂醉或赌的疯狂,他们手缝里掉下来的,另一群人足够温饱。
给孩子和社长太太合影。说好了,改天送给孩子照片。算是一个合理的来访借口。
不能把那些照片予以公开,否则对孩子是伤害。存做工作资料吧!
傍晚,很多人在十字路口焚烧香火纸钱,给故去的人送寒衣。原来今天是阴历10月初一,明日立冬。那个世界的亲人们也需要亲人的关怀。赶紧买了彩纸旗袍、纸被褥,还给将军买了一床被子一捆纸钱,一并在十字路口分送。
不知道,小姐妹俩有没有给自己的妈妈送件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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